「怪,古怪,太古怪了!」侏儒盯着劉危安猛看,臉上的表情,猶如看見了一個仗着三條腿的人,而且這個人還長得很帥,顛倒眾生。
劉危安沒有說話,停止了運轉陣法,第三殺陣殺氣最盛的時候也殺不了侏儒,現在自然更加殺不了了,侏儒給他的感覺,猶如大海,深不可測,他眯着眼睛盯着侏儒,小心戒備,此人從出現之後,便沒有動手,但是劉危安知道,他一旦出手,必然極為恐怖。
「不是血族,卻帶着血族的印記,身為活人,卻帶着那群人的記號,小子,你是香餑餑嗎?被這麼多人惦記?」侏儒似笑非笑。
劉危安臉色一變,又驚又懼,只從他化解泣血之咒後,這個詛咒就融入了他的身體,幾乎不可查,即便是他自己,不用心感應也無法發現,外人更是無法看透,除了之前知道的人,都沒人知道他中過泣血之咒。
侏儒口中的那群人,應該指的是送葬隊伍,他與張舞鶴遇上送葬隊伍,被留下了一個記號,只被百里瓏瓏的爺爺看出來過,那也是記號剛剛留下,氣味很濃才看得出,如今過去了那麼久,這個記號,對他沒有任何影響,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侏儒的提醒讓他猛然醒悟,還有這個玩意的存在。
「感問前輩如何稱呼?」劉危安不能淡定了,對方既然能看透他身上的印記,多半是了解送葬隊伍的。
「普通人遇上一個,都要燒高香了,你竟然兩個都遇上,還火得滋潤,你祖上的墳頭怕是冒了青煙。」侏儒笑眯眯地道,不過,他長得醜,笑起來,更丑,有點像嘶啞咧嘴的大猩猩,嘴巴有些歪斜,牙齒很黃。
劉危安嘴角抽搐了一下,這老傢伙真沒口德。
打鬥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伴隨着慘叫,是渾江牛、駱駝祥子還有聶破虎在追殺逃竄的高手,這些高手如果完好無損之時,縱然渾江牛神勇,也不敢前去追殺,可是現在,這些高手奄奄一息,猶如風中殘燭,渾江牛便不怕了,痛打落水狗。
袁小猿沒有去追殺這些高手,身為《神刀宮》的傳人,他做不出趕盡殺絕這樣的事情來,和劉危安一樣,他也在好奇地打量着侏儒,見到侏儒的口氣並無敵意,他上前一步,朗聲道「晚輩《神刀宮》袁小猿,見過前輩。」
「《神刀宮》嗎?」侏儒回憶了一會兒,漫不經心地道「有個雙刀螳螂小傢伙,你可認識?」
小傢伙?袁小猿的臉色抽搐了一下,表情愈發的恭敬,頭顱低了幾分,回答「那是晚輩的師叔祖。」
「師叔祖?」侏儒愣了一下,喃喃地道「時間都過去這麼久了嗎?唉,人一老,時間就過得快,不能經常睡覺了,否則一覺不起就麻煩了。」
袁小猿呆呆地看着侏儒,心中翻起了巨浪,這老傢伙的輩分可真高!劉危安看了袁小猿一眼,袁小猿表情古怪,不知道如何回復劉危安,他無法判斷侏儒是好是壞,侏儒表現的太淡然了,他不知道侏儒與師叔祖之間是否有恩怨。
「你修煉的是風之吟心法,你是風家哪一脈的後代?」侏儒沒有理會劉危安與袁小猿之間的眼神交流,看向了風儀情。
「主脈!」風儀情猶豫了一下,如實告知。
「你的天賦不錯,別浪費了,還是要好好的修煉,背靠大樹好乘涼是一種錯誤的思想,再大的樹,總有一天也會枯朽倒下,風家如今便是一個例子,你有這麼好的資源,應該讓自己成為大樹才是。」侏儒對風儀情很關切,猶如爺爺疼愛自己的孫女。
「前輩說得是!」風儀情臉色一黯,是啊,如果當初多努力修煉,今日或許就能靠自己了,而不用事事靠着劉危安。
「你真的不認識我?」侏儒奇怪地看着風儀情。
「前輩勿怪,晚輩沒有印象。」風儀情小聲道。
「不應該啊,風常榮不應該這么小氣吧,雖然我把他的婚事攪黃了,但是尋根究底,還是女方不喜歡他,主要原因不在我,我只是一個導火索罷了,風常榮心裏應該明白的,難道羞以啟齒所以沒有告訴後輩,嗯,應該是這樣的,一定是這樣的。」侏儒喃喃自語,最後肯定地點了點頭。
「前輩是沙漠三傑里的巨人司徒隆戈?」風儀情猛然想起了什麼似得,脫口而出,臉色浮現出震驚而驚喜的表情。
「哦?怎麼又知道老夫了?」侏儒露出訝然的表情。
「不肖子孫風儀情見過司徒太爺爺。」風儀情對着侏儒行起了大禮,跪拜之禮,渾江牛、駱駝祥子和聶破虎各自擊殺了對手返回,見到風儀情的樣子,都摸不着頭腦,他們那眼睛看着劉危安。
劉危安沒有說話,不過,臉色的警惕卻放鬆了不少。
「一晃一百多年過去了,難得還有人記得我這個老傢伙,起來起來,地上涼。」侏儒有些欣慰,又有些懷念。
「風家有祖訓,但凡風家子孫,見到司徒爺爺如見家主,司徒爺爺任憑吩咐,風家子孫無敢不從!」風儀情恭恭敬敬拜了三拜才起來。
「二哥什麼都好,就是規矩多。」侏儒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呆呆地看着鳳凰谷的廢墟,良久,長嘆了一口氣,問風儀情「風家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會搞成這個樣子?其他人呢,哪裏去了?」
「儀情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家裏出事之時,我正在邊荒之地,等我收到消息趕回來,家裏已經是這般模樣了,我也在尋找真相。」風儀情臉上浮現出悲傷。
「邊荒?」侏儒念叨了一聲,沉吟了一會兒,說道「邊荒雖然兇險,但是世間最兇險莫過於人心,風家之事,並不簡單,我來此已經兩日了,也查看了一些情況,這件事,不是你處理的了的,你聽老夫的,即可起程,返回邊荒,風家之事,老夫會查個水落石出。」
風儀情哪裏能答應,這是風家的事情,身為風家子孫,她責無旁貸,侏儒的輩分很高,實力也很強,但是畢竟不姓風,不可能姓風的躲起來,讓一個外人來承擔一切。
「聽話,你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修煉,調查不是最困難的,報仇才是最困難的,而最後一步,則由你來完成,如果我找出了兇手,你卻無力手刃仇人,那你,就真正是風家的不肖子孫了。」侏儒的話有點重,但是在理。
風儀情一張臉漲的通紅,悄然欲泣。
「小朋友,覺得老夫說的是否有道理?」侏儒看向劉危安。
「前輩高瞻遠矚,晚輩佩服。」劉危安道。
「你很不錯,還懂得陣法,就是陣法太潦草了一點,如果能在地勢上多下點功夫,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侏儒道。
「多謝前輩指點。」劉危安心中一凜,他對陣法的研究,應該算達到了一個比較高深的地步了,陣法對山川大勢,龍脈走向的依賴性很強,而這,恰恰是他的短板,侏儒能一眼看出這一點,確實不同凡響。
「用不着謝,老夫對此道也不精通,沒什麼可以指點你的,老夫只是見得多了一點而已,年紀大,多少還是有些好處的,不知道《移山派》是否還願意招收門徒,你可以打聽一下,如果能進入《移山派》修行,將對你的陣法大有裨益。」侏儒道。
「晚輩謹記!」劉危安把《移山派》這個名字記住了。
「老夫本想在鳳凰谷暗中調查一陣子,但是被你這樣一搞,必然驚動某些人,不過,這樣也好,打草未必驚蛇,但是能躥出一兩隻兔子來,也是好的,總比無頭蒼蠅一樣要好,小朋友,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侏儒道。
「晚輩馬上就走。」劉危安道。
侏儒點了點頭,露出滿意的表情,轉頭對風儀情道「安心修煉,你要沉得住氣,《風之吟》是一門很不平凡的心法,雖然是風家的家傳之秘,但實際上是一位女性大能創造出來的,比較適合女性修煉,如果你能悟透,將來重整風家的聲威,或許就要靠你了。」
「儀情一定好好修煉。」風儀情鄭重道。
「這陣法還有一擊之力吧?」侏儒忽然問劉危安。
「有!」劉危安知道瞞不過侏儒,點頭承認。
「回去吧,不要在中原停留,有了消息,我會通知你們。」侏儒盯着劉危安,很認真地道「風家對人族還是有貢獻的,希望你保護好風家這一絲血脈。」
「前輩放心,第三荒是我的地盤。」劉危安淡淡的語氣透露出強烈的自信。
「好小子,我就不送你們了。」侏儒哈哈一笑,眼中露出欣賞的意味。
「前輩保重!」劉危安對着侏儒抱拳,然後一聲令下「起程,返航。」渾江牛、聶破虎等人不敢怠慢,以最開的速度整理行囊,上了踏雲青牛,駱駝祥子沖在最前面,一行人很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衝出八十多公里的時候,身後響起了雷鳴巨響和可怕的波動,袁小猿、風儀情駭然回頭看了一眼,波動傳出的方向,正是書閣的位置,相隔這麼遠,依然能感受到如此可怕的波動,出現的敵人,究竟可怕到何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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