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危安輕飄飄落在地上,把碗裏的美酒一飲而盡,砸吧了一下嘴巴,贊道:「好酒!」
「能遇上一個懂酒之人,是美酒的福氣,這酒入你之口,很好。」叫花子落在劉危安的對面,手上還抱着酒罈子,不過此刻已然空了。
「美酒何名?」劉危安問。
「扶搖!」叫花子淡淡地道。
「扶搖直上九萬里,好酒!」劉危安贊道。
「年輕人,好自為之!」叫花子深深地看了劉危安一眼。
「前輩慢走,不送!」劉危安做了一個拱手禮。
叫花子的身影變得虛淡,最後消失無蹤,下一秒,《永泰城》的某個偏僻的角落,破舊的院子裏,叫花子出現,一張臉由白轉紅。
咔嚓——
酒罈子四分五裂,碎了一地,叫花子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氣息一下子變得虛弱,他不敢遲疑,快速進入房間,盤膝坐下,不一會兒,頭頂冒出了騰騰白霧。
《永福客棧》的老闆欲哭無淚,周邊的商鋪、住房的主人慾哭無淚,這簡直就是無妄之災啊,好端端的,什麼都沒有做,禍從天降,不僅房屋毀了,人也受傷了,都沒處說理去,不過,他們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那些實力不足的人,直接下地府了,只能找閻王爺告狀了。
風暴範圍之內,也不是所有的建築都毀滅了,還是有兩三棟建築保存完好的,其中最顯目的便是翠竹茶樓了。
「那人是誰?竟能與劉危安打成平手?」俊公子驚呼,何再道的消息極為靈通,在劉危安等人前往客棧吃飯的時間之中,他的手下情報機構就行動起來了,在叫花子出現在客棧內的時候,關於劉危安一行人的基本信息就出現在了何再道的面前。
俊公子因此知道了劉危安的名字。
「看此人,應該是一直在《永泰城》,只是——城內有這麼一號人物嗎?」何再道眉頭緊鎖,看向曾夫子。
他在此地開設茶樓,接待八方客,交友廣闊,自認為消息靈通,江湖上的奇聞異事,知曉甚多,平常人物或許不會去關注,但是高手,特別是特級高手,那是他重點關注的對象,可是,如今從眼皮子底下冒出來這樣一個人,他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俊公子也看向曾夫子,他被叫作夫子,除了博覽群書有着學富五車的知識,還因為他年紀大,很多老一輩的事情,他都經歷過,堪稱一部活歷史。
曾夫子沉思了一會兒,忽然心中一動,問道:「你們可還記得五十年前,《雍州城》出現了以為驚才絕艷的天才青年,只用了一甲子的時間便修煉到了無上之境,可惜,他的心太大了,在衝擊那不可能的境界時候遭到天譴,最終落得道消身死。」
「你是說楚家的那位天才?」何再道有些印象,這件事雖然過去了五十多年,卻依然被人津津樂道,無他,只因為楚公子太過於驚人,五十年過去了,不要說有人能超越他,便是連靠近的都沒有。
何再道有些不解地看着曾夫子,問道:「楚家的那位天才不是死了嗎?」
「確實是死了,後來又被人救活了。」曾夫子語出驚人。
「死了還能救活?」俊公子震驚了。
「有人以無上秘法招回了魂魄,再用大藥重聚肉身,用去了一顆三聖丹,最終把那一位的性命從閻王爺的手上搶回來了。」曾夫子道。
「這等手段,逆天了。」俊公子驚呼,不管是招魂之術,還是肉身重聚,亦或者是三聖丹,全都是大能才有的手段和物品,用在一人身上,多少有些暴殄天物,但是這個人是楚家天才的話,似乎又能說得通了,只因此人太過於逆天。
「夫子為何會認為此人是楚家的那位天才?」何再道奇怪,他們都沒有看見叫花子與劉危安交手的場面,沒法判斷叫花子的路數。
「我感受到了一絲輪迴的氣息。」曾夫子道,那一絲氣息很淡,淡得他幾乎忽略了,如果不是俊公子提起,他不會想得這麼深,古往今來,論對輪迴直到研究最透的,唯有雍州城的楚家。
「輪迴!」何再道心頭一顫,不敢繼續問下去了。
洪峰躊出現了,他不敢不出現,再打下去,《永泰城》就要全拆了,屆時,就算他賠償所有的損失,下一屆的城主也沒他的份了,《永泰城》的人,不會選舉一個連子民財產都保護不了的人當城主的。
再者,叫花子都敗了,他也沒了對抗的勇氣。洪峰躊的姿態很低,邀請劉危安前往城主府,劉危安拒絕了。
「找到那些個小孩,問出幕後主使之人,我的時間有限,不想等待太久。」
「這件事既然發生在《永泰城》,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的。」洪峰躊做出了保證。
「我只在永泰城呆一個晚上,明日就走。」劉危安淡淡地道。
「我明日再來拜訪。」洪峰躊匆匆離去,心中鬆了一口氣,劉危安至少是講道理的,他就擔心對方不顧一切大打出手,那就很麻煩了,如今這種結果,是他希望看見的,至於劉危安所說的事,他相信他能查出前因後果的,執掌《永泰城》這麼多年,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又得找客棧了。」劉危安很無奈,他真沒想過惹事,他是抱着一顆平常心來到《永泰城》的,發生的一切,都非他所願,殺人也是被逼無奈,只有死了人,才能減少更多的麻煩,要不然,除非他們逃離,否則,麻煩無限。
這次沒有尋找大客棧了,就近找了一家中等規模的客棧,辦理入住的時候,劉危安猛然想起一件事,問渾江牛,「我們在永福客棧吃飯,是不是還沒給錢?」
「聶破虎去弄的,我不知道。」渾江牛一呆。
「沒給!」聶破虎道。
「吃了人家的東西,還拆了人家的店,不過這責任應當算到叫花子身上才對,不是這傢伙出現,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我就是想正正經經吃一頓飯。」劉危安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晚上,有人來拜訪,這讓劉危安很意外,他在邊荒有幾分名氣,但是在中原,誰都不認識,竟然會有人來拜訪他。
「在下何再道,添為翠竹茶樓的掌柜,見到少年英傑總是忍不住想結交一番,來得冒昧,還希望不要見怪,這是我個人很喜歡的茶葉『雲霧』,少俠如果嘗了感覺還可以,不妨多來翠竹茶樓多坐一坐。」來人連帶微笑,語速舒緩,眼神誠摯,予人生出一種信任之感。
「原來是何掌柜,失敬失敬,無功不受祿,何掌柜人來即可,這茶葉——」劉危安並不想收別人的東西,初次見面,沒有任何交情,他不喜歡,拿人手短,萬一以後要動手,下手就不會這麼果斷了。
「茶葉是君子之交,我是經營茶葉的,希望更多的人品嘗到各種好茶,是我的一個心愿,如果少俠感覺過意不去,以後多多照顧翠竹茶樓的生意,本人將感激不盡。」何再道道。
「何掌柜一定認識很多人吧?」劉危安問。
「我的客戶很多。」何再道沒有謙虛,他的客戶確實很多。
「何掌柜應該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劉危安問。
「對於邊荒,本人偶爾也會關注。」何再道笑着道。
「何掌柜不會是想把生意做到邊荒去吧?」劉危安看着他。
「正有此意,還望劉總督成全。」何再道的表情很認真。
「只要是認認真真的生意人,我都歡迎。」劉危安道。
「這一點劉總督放心,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從來都是講誠信的,我的客戶,大部分是回頭看。」何再道發出了邀請,「劉總督如果明天有時間,不妨來翠竹茶樓看一看。」
「看時間吧。」劉危安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和何再道又閒聊了一下,何再道很識趣地告辭離開。
「這人倒是能放得下身段。」見到何再道離去,渾江牛冒了出來。
「怎麼說?」聶破虎問道。
「此人在永泰城屬於金字塔頂端的一小部分人,結交的都是世家主事之人,他經營的翠竹茶樓,是永泰城最高端的場所,比城主府還要難進。」渾江牛道,雖然平時有些不靠譜,但是打探消息卻是一把好手。
他身上有一股匪氣,很符合三教九流的胃口,輕易能融入進去。
「他是來拜碼頭的了?」聶破虎道。
「我算哪門子碼頭,我們明天早上就走了。」劉危安笑了起來,碼頭都不動的,紮根在某個地方才叫碼頭,他這樣的,何再道只是來混個臉熟,如果以後用得着,有了這一面,也能說上話,如果以後沒機會見面,何再道也沒什麼損失,他是經營茶葉的,這點茶葉對他說,不算什麼。
做生意的人,都是很精明的。
次日早上,洪峰躊準時出現在劉危安的面前,不過,卻沒有帶來好消息,那些刺殺劉危安等人,但是劉危安等人放過了的小孩子,死了,全部死了,中毒而死,劉危安沒殺也沒有抓這些小孩子,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的,但是他低估了幕後之人的毒辣。
線索就此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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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9章、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