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呂布要他前往西涼去找馬鈞,閻象詫異的問了句:「楚侯對機關術也有興趣?」
「機關術用處很多。」呂布回道:「先前我造出的滑翔機和氣球,算起來都是機關術。既然世上有精通機關術之人,我為什麼不把他請來委以重任?要知道,很多時候,機關術運用得當,在戰場上也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用。」
閻象點頭:「楚侯看待事情果真與別人不同,我聽說馬鈞在西涼很是不得志,我這次去請他,必定可以把他帶來彭城。」
「閻公對馬鈞也有了解?」呂布向閻象問了一句。
「說不上了解,只是知道有這麼個人。」閻象回道:「以往從沒有機會謀面,這次倒是託了楚侯的福,可以去西涼與他一敘。」
「看來閻公也對機關術有些興趣?」呂布問道:「以往怎麼沒聽閻公提起?」
「我也說不上有興趣,甚至認為那些不過是奇思淫巧的玩意,終究登不上大雅之堂。」閻象很坦然的回道:「是因為楚侯要我去請馬鈞,我才覺着他那些本事有點用處,所以也想見見此人。」
閻象的回答讓呂布一陣無語。
僅僅只是因為他打算招攬馬鈞,居然就改變了閻象對一個人甚至一種技能的看法。
看來他對徐州諸人的影響可是不小。
「閻公這麼說,我可擔待不起。」呂布說道:「我的喜好應該左右不了任何人。」
「楚侯太輕視自己了。」閻象回道:「整個徐州,從平民到官吏,哪個敢不把楚侯的看法放在眼裏?包括我在內,每一個人都認為凡是楚侯認為正確的,必定有着其中的道理。」
閻象的回答讓呂布感到一陣暗爽。
徐州諸人對他已經有了一種近乎盲目的崇拜,這種崇拜再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就是迷信。
一旦人們迷信跟着他可以成就不世大業,以後他無論是徵募兵馬還是下達政令,都會順暢很多。
「閻公未免言過其實。」心底雖然爽翻了,呂布嘴上卻說出了很謙遜的話:「徐州眾人信我,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儘量不去犯錯。總有一天我會帶着他們成就一場功業。」
「楚侯想做的事情,必定能夠做成。」閻象起身對呂布說道:「我這就回去收拾,明天一早離開彭城。」
「閻公一路小心。」呂布拱手說道:「能不能把馬鈞帶回來,仰仗閻公了。」
閻象又告了聲退,離開了呂布的書房。
送閻象出了房門,呂布返回書房。
孫策跟着他走了進來。
「伯符,有沒有把軍令傳給魯子敬?」進了書房,呂布向孫策問了一句。
「已經傳了過去。」孫策回道:「魯子敬也在往回趕的路上。」
「算上路程,能不能在我們出征之前回到彭城?」呂布又問。
「建業距彭城並不是太遠,楚侯出征還得幾天,魯子敬應該可以回來。」孫策回道:「只不過他一路上要護送夫人們,如此一來倒是耽擱了時日。」
「戰端將開,夫人們卻要回到彭城。」呂布微微一笑:「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以往是曹操討伐我們,這回是我們討伐曹操。我們已經由守轉攻,曹操應該沒機會奪取彭城才是。」
「上回曹操聯合袁紹企圖奪取徐州,還是楚侯調配有方,沒能讓他們得逞。」孫策說道:「要不是楚侯兩次在碭山成功阻截曹操,如今徐州早就落到了他和袁紹的手中。」
「其實當初曹操聯合袁紹討伐徐州的時候,我心裏卻是也是沒底。」呂布說道:「當我們頭一回擊退曹操,我就知道,這一戰多半是我們勝了。」
「曹操第二回討伐碭山,要不是楚侯臨危出擊,我們還真不一定能夠守住。」孫策說道:「楚侯獨自一人挑戰數十員曹將,那一戰可是鼓舞了將士們的士氣。」
「我現在還是有些擔心空軍。」呂布說道:「上回去空軍,他們的士氣可是不高。」
「有子龍在,楚侯應該不必擔心。」孫策說道:「我聽說他已挑選了足夠的傘兵,正在加緊操練。」
「太史子義有沒有去空軍?」呂布問了一句。
「命令已經下達給他,應該去了。」孫策問道:「要不要派個人過去問問?」
「派個人去問一問也好。」呂布回道:「告訴子龍,傘兵交給子義統領,要他親手傳授子義跳傘的能耐。」
「要不還是我去一趟。」孫策回道:「讓別人過去,我總覺得交代的不夠清楚。」
呂布輕輕拍了下孫策的手臂,微微一笑說道:「你現在做事,是越來越精細了。」
「我先去空軍軍營,回頭再向楚侯稟報。」孫策躬身一禮,告了個退離去。
孫策來到空軍軍營的時候,趙雲正站在校場上,看着一群空軍操控滑翔機起飛落下。
「趙將軍!」孫策招呼了他一聲。
趙雲回頭看過來,見是孫策,拱手問道:「孫將軍怎麼有閒暇來到這裏?」
「楚侯早先下過命令,要太史子義接管傘兵,不知他來了沒有?」孫策問道。
「昨天就來了。」趙雲抬頭看向天空,指向半空說道:「這會正在上面。」
孫策也抬起頭,他看到半空漂浮着幾隻熱氣球。
就在他望着半空的時候,熱氣球旁邊綻開了一朵朵色彩單調的花朵。
每一支綻放在半空的花朵都是銀灰色。
銀灰色的花朵綻開以後,飄飄揚揚的落向地面。
曾跟隨呂布上過熱氣球,看到過綁縛在木頭上的降落傘打開,孫策向趙雲問道:「那些就是傘兵?」
「正是。」趙雲回道:「太史將軍來了以後,我只是傳授了他一次跳傘的能耐,他就完全學會。學會以後一發不可收拾,大清早就把傘兵將士給召集到一起,又上天去了。」
孫策和太史慈曾經廝殺一場,也正是那一次打了以後,倆人惺惺相惜,到後來太史慈投了孫策,很是得他賞識。
當初在江東,孫策和太史慈不僅是主從,彼此還是莫逆之交。
趙雲說了太史慈在空軍的表現,孫策笑着說道:「子義的性情就是那樣,對什麼東西有了興趣,必定是一味的追求,直到那件事被他弄的精熟,再也無法遺忘,才會罷手。」
「難怪楚侯會選定太史將軍統領傘兵。」趙雲說道:「起初我還是不太明白,有孫將軍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一些。」
「其實並不是因為這些。」孫策說道:「楚侯選定子義作為傘兵統領,只因為趙將軍擅使長槍。步戰會限制了趙將軍的發揮,對於將軍來說,馬背上才是你的天下。」
趙雲微微一笑:「還是楚侯看的通透,其實我一直也在想着,要是空軍能夠騎乘戰馬,那該多好。」
「還有一件事,楚侯本打算過些日子再與趙將軍說。」孫策左右看了看,見沒旁人留意,壓低聲音對趙雲說道:「他打算把將軍調去統領騎兵,而空軍則交給魯子敬。」
沒想到會有如此大的調動,趙雲一愣:「眼看戰事將臨,楚侯會在這個時候換將?」
「當然不會。」孫策回道:「我和趙將軍說的,將軍可千萬不要傳揚了出去。楚侯認為將軍在馬背上,能比在空軍更多的施展出本事。如此安排,也是為了趙將軍以後可以立下更多功勳。」
「孫將軍不用多說。」趙雲回道:「我明白楚侯的心意。只是空軍帶了一些日子,多少有些不舍。」
「倘若換做是我,帶了這麼久的兵也會不舍。」孫策說道:「我們畢竟是楚侯麾下將領,楚侯認為我們更適合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好了。」
「還是孫將軍看的明白。」趙雲回道:「等到楚侯軍令下達,我自會交出空軍的兵權。」
倆人說話的時候,從半空跳下來的傘兵紛紛落地。
太史慈才做了一天傘兵統領,就與將士們一同跳傘。
已經操練過好幾天的傘兵將士,跳傘的技能雖然不算特別嫻熟,卻也是不再慌亂。
相比於他們,還沒怎麼跳過傘的太史慈本應多幾分忐忑才是,可他偏偏不僅沒有半點忐忑,反倒表現的很興奮。
落在距離趙雲和孫策不遠的地方,他一眼看到了孫策。
綁在身上的降落傘還沒有取下,他就咧嘴笑着朝孫策走了過來:「伯符什麼時候來的?」
「你還在天上的時候我就到了。」孫策笑着說道:「還不快把降落傘取下,看起來倒是像個尾巴一樣。」
「什麼東西的尾巴能長的如此粗大?」太史慈一邊取着降落傘,一邊對孫策說道:「才得到命令的時候,我還想着怎麼就給調到空軍來了。傘兵只有千人,帶着這麼點人上陣廝殺,確實是很憋屈。昨天趙將軍帶我從天上跳下來一回,沒想到此事居然如此有趣。人從半空落下,就因為有這麼個東西,居然不會摔到粉身碎骨。」
「子義的性情我也是知道。」孫策說道:「遇見有趣的事情,總要給弄個清楚明白。從半空跳下,是很多人一輩子想也不敢想的事情,子義當然會有興趣。」
「伯符還沒說怎麼來了空軍?」太史慈又一次問孫策。
孫策回道:「是楚侯想起給子義下了調令,戰事就在眼前,他要確定一下你有沒有來到空軍,能不能勝任統領傘兵的職責。」
「伯符也知道,我這個人對勇士向來都是十分欣賞。」太史慈回道:「傘兵將士一個個的敢從天上跳下來,雖說有降落傘,可是一般人也不敢輕易往下跳。我一來,趙將軍就和我說了,楚侯說過傘兵生來就是被敵軍包圍的。明知會被敵軍包圍,還要往重圍之中鑽。僅僅這份膽氣,就已經令我欽佩不已。我和傘兵將士必定是可以協同的很好。」
太史慈顯然是很喜歡與傘兵將士們混在一起,孫策來到這裏,要的就是得到這樣的結果。
他對趙雲和太史慈說道:「趙將軍,子義,楚侯還在等我回話,就不在這裏陪兩位敘談。等到以後有了閒暇,我們再好好的飲上幾杯。」
「我送伯符。」趙雲回禮,太史慈則把孫策送到空軍軍營外面。
到了轅門,他回頭向軍營裏面望了一眼,沒見到趙雲或者其他什麼人跟着,才小聲向孫策問了一句:「伯符,有句話我要問你,你可得如實告知。」
「子義要問什麼?只要我能回答的,一定知無不言。」孫策回道。
「趙將軍好端端的做着空軍統領,楚侯為什麼把我給調過來統帥傘兵?」太史慈說道:「這樣一來,豈不是讓趙將軍尷尬?」
「我和子義也不是相識只有一天兩天。」孫策笑着說道:「子義想問什麼,不妨直言。又何必繞着這麼一個大圈,讓人聽着覺得雲山霧繞,不知怎麼回事。」
太史慈本來就是打算繞個圈子再把問題問出口,被孫策揭穿,很是尷尬的嘿嘿一笑,隨後壓低聲音問道:「伯符能否告知,趙將軍不被許可統領傘兵,是不是因為上回在碭山……」
「子義還真是想多了。」孫策打斷了他:「趙將軍擅長使用的是一杆長槍,你我都知道,長槍飛在半空攜帶不便。要他統領空軍,豈不是逼着他捨棄長槍只用佩劍?以趙將軍的本事,萬一在戰場上遭遇不測,還不像是折了楚侯一條臂膀?」
太史慈恍然:「我說怎麼不讓趙將軍統領傘兵,而是要我接管。原來只因我用的是一雙短戟……」
「不止如此。」孫策又說道:「使用長槍者往往擅長馬背上廝殺,而子義擅長使用短戟,在馬背上與敵軍廝殺反倒不如步戰。傘兵落在敵軍陣後,除非從敵軍手中搶奪,否則不可能擁有馬匹,像這樣的兵馬,還是由子義統領更加合適。」
「楚侯考慮的果然周到。」太史慈點頭說道:「我還以為是因為趙將軍上回在曹軍手下吃了些虧,就被楚侯給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