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魚燒烤!那些雜魚做湯!黑魚別亂動!爺爺的,這麼大的黑魚,讓我想想該怎麼吃!」
正在跟張強說話的蕭寒此時發覺了那邊的動靜,等看到船家的收穫,立刻飛一樣的跳了起來,一雙眼睛都快冒出綠光來了!
天吶,快有一尺半長的黑魚!光一個腦袋就比香瓜還要大上一些,天知道這得長多少年,才會變得如此之大!
「得嘞!」
每當這種關鍵時刻,小東就是比愣子會搶功勞!大聲應和蕭寒一句,人已經飛奔到了馬車哪裏,從車尾的暗格里,把那些鍋碗瓢盆一股腦的全都搬了出來。
這些東西都是隨車裝配的,不管到哪裏,蕭寒也要帶着!在秦嶺拿頭盔煮飯吃的經歷,他真的打死都不想再來一次。
時近下午,船家原先在河灘上起的火已經熄滅,原先陶罐里的魚粥也變成了糊糊狀。
小東捏着鼻子湊過去看了一眼,結果立刻後退三尺!寧願從新起爐灶,也不願意講究着用它。
行軍的爐灶還是很好搭建的,再加上河灘地最不缺的就是石頭!
找幾塊大的圍攏成一圈,再把中間的泥地往下一挖,最後把兩耳鐵鍋往上一放,一個簡易的爐灶就建設完成。
柴火是現成的!
在小東搭鍋的時候,甲一幾人就抱過來一堆亂草和干樹枝。
也不用火鐮子,從船家的灶頭下面掏出點帶火星的碳灰撒在乾草上,輕輕一吹,火就算是生了起來。
這邊生火,那邊愣子和船家就在一起動手殺魚。
草魚很好收拾,幾下就收拾的乾乾淨淨!就是那些小雜魚很麻煩,需要一條一條的把鱗片刮掉,再清理乾淨魚鰓和內臟。
好在船家對這些事情很是熟練,跟愣子一起,堪堪趕在鐵鍋鍋燒熱前,把所有的小魚全收拾乾淨。
想要燒一鍋好魚湯是需要技術的!
添上水咕嘟咕嘟亂燉一通的做法在蕭寒看來,就是純屬在浪費食材!
洗乾淨手,蹲在鍋邊,看着柴火把鍋里的最後一滴水燒乾,蕭寒立刻就往鍋里扔了一塊豬油。
奶白色的豬油遇到滾熱的鐵鍋,瞬間就融化成了投名狀,還不住的發出噼里啪啦的暴響。
退後一點,免得被油嘭到身上,蕭寒開始一樣一樣的把花椒,八角之類的香料扔進去,讓熱油將香料本身的辛辣氣味激發出來。
香料,這對於此時的大唐來說,那還屬於奢侈品!
畢竟偌大的中原連一顆胡椒樹都不長,到目前為止,全部依賴鬍子一麻袋一麻袋從遙遠的西域往長安背!
這其中路途遙遠不說,再加上現在到處都在打仗,商路不通!能運到長安的一把香料,價格絕對堪比黃金!
張強一般不看蕭寒做飯,他只管吃!不是沒有興趣,是他怕自己看了忍不住罵蕭寒敗家子,然後被這個敗家子報復性的把菜全端走……
爆香了花椒大料,又扔進去幾片老薑去腥,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帶蔥,要不味道會更好一點。
讓愣子把洗好的雜魚倒進鍋里,煎一下,再倒了一小點白酒,就可以加水開始燉了。
其實做魚湯,最好是用熱水!
因為那樣熬出的魚湯才會呈現正宗的奶白色,不過現在荒郊野外的,自然不能要求太多,涼水自然也湊合着用。
填了半鍋多水,蓋上鍋蓋,魚湯就開始熬了起來!看着黑糊糊的鐵鍋,蕭寒覺得如果有材料,他很想在鍋邊上糊幾個餅子!
焦脆穌嫩的玉米餅子,再配上魚湯和烤魚,那滋味,絕對回味無窮!
填上木頭,魚湯就不用人再去管了,蕭寒轉過頭去,開始看小東他們處理那尾草魚。
這條倒霉的草魚也是不小,處理乾淨後,就直接被刀法最好的甲一分成麻將一樣的小塊。
小東拿着一把樹枝,將魚塊全部穿起來,然後靠到火堆邊上,一點點烘烤至金黃,手法嫻熟而優美。
「這麼熟練,肯定不是烤一次兩次的吧!」看着這幾人分工明確,技藝嫻熟的模樣,蕭寒突然想起當初漢中時,自己養的稻花魚隔三差五總會莫名其妙的少上一些!
如今,可算是找到罪魁禍首了!
「一群畜生啊,那些魚我都不舍的吃!結果全進你們的肚子了!好,今天先記着賬,改天再一起清算!」
目露凶光的看着圍成一圈忙活的幾人,蕭寒很想過去一人踹上一大腳,好祭奠那些他都捨不得吃的稻花魚!
不過,看他們幾個興高采烈的模樣,到最後,他也沒有下去腳!
哎,這段時間,小東他們跟着自己很少有這麼開心的時候,還是不去破壞這份難得氣氛。
既然不能踹人,那就只好把氣撒到魚身上了!
剛才撈上來的那隻碩大黑魚還在地上不停扭動,醜陋的嘴巴還在一張一合,露出裏面密密麻麻的細牙。
蕭寒知道,這東西不光生性兇猛,而且生命力奇強,離開水三天都不會死!
「算你倒霉,長這麼丑的腦袋,活該被人敲!」
抄起一根木棒,蕭寒呸了一口在手掌上,這就調整好位置,準備來個一擊致命!
「侯爺,這是孝魚,不好殺吧……」
就在蕭寒剛掄圓了棒子,想要一下子結果這條魚的時候,冷不丁旁邊冒出這麼一句話,差點沒閃了蕭寒的老腰。
「什麼笑魚?怎麼笑?」
好不容易停下手中的動作,蕭寒瞪着眼看向說話的船家。
這魚生性兇猛他知道,但是會笑?那不該是塞壬的本事麼?
剛剛說話的船家被蕭寒一瞪,身子都不自覺的哆嗦起來!
他剛剛說出這句話純粹是下意識的舉動,如今被一位比他身份高出無數倍的國侯質問,沒嚇得跪倒在地已經是膽量足夠了!
「嘖嘖,他說這是孝魚!是孝順的孝!不是大笑的笑!你成天都在想些什麼?」
就在蕭寒沒聽到回答,打算再問一遍的時候,張強從後面走了過來,替他解答了這個問題。
「孝魚?什麼意思?不能吃麼?我怎麼不知道?」
拄着木棒,蕭寒納悶的轉頭看向張強。
什麼時候,吃條魚還這麼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