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小邯回來了。說是在賀蘭山腳下發現了一處羌人的冬窩子,只是有點扎手。足足十來萬人的大部族,比起強吧那小子可大多了。若是將他們搶了,明年便再也不會缺少勞力。」
敖滄海學壞了,臉上帶着燒傷患者康愈後特有的暗紅色。肥美的羊肉片到了嘴裏,一抹便沒了蹤跡。自從學會了做無本買賣,這傢伙就對打劫這一很有錢途的行當心儀不已。以極大的工作熱情,投入到了繁忙的搶劫工作當中。
自從落日峽被嚴重燒傷,這傢伙的心理似乎就有點變態。他很喜歡焚燒的感覺,看見什麼都想放上一把火。草原上被他洗劫過的地方,到處都留下焚燒的遺蹟。尤其是雲玥給了他石油這一利器,更讓他放火放的得心應手。
「得了吧老敖十幾萬人的部落,咱們才多少人能吃得下麼?別狐狸沒打着,自己還惹一身騷。」窮奇啃着一整條羊腿,大家都在涮只有他在和鐵塔燒烤。肥美的羊腿在火上烤熟一層,便用刀子削掉一層。吃起來是滿嘴流油,絲毫不遜色於火鍋。
「十幾萬人,弄回來管理也是問題。萬一暴起動來,咱麼也難弄。還是再想別的辦法吧,總不能一口吃個胖子。」漁老喝了一口老酒,老臉有些發紅。
「草原上兼併一支有十幾萬人的部族可是大事,小邯你弄明白了沒有。這是哪裏的部落,咱們剛剛和匈奴人安定下來。能不惹事先不惹事,萬一把匈奴人逼急了,跟咱們玩命也不是鬧着玩兒的。」蔚獠也對上一次白鹿原之戰心有餘悸。
「怕個什麼,耿師傅又弄出一個東西。說是可以將那麼大的一個石頭,投擲出八百步。」章邯用手比量一下。雲玥看過去很懷疑這傢伙比量的是洗澡盆。
事實上耿師傅這幾天是鼓搗出了投石機,實驗那天雲玥去旁觀。也就是能將人頭大的石塊投出八百步遠,至於章邯說的。那絕對是天方夜譚。這年代,還沒有這麼好的機械。
不過雲玥對於那十幾萬人的部落倒是很感興趣。平涼城裏到底是缺人。能一下子撈到十幾萬勞力,還是不錯的。可問題在於,對方人數太多。蔚獠說得對,一下子弄這麼多人回來。管理就是個大麻煩,一口是吃不了一個胖子的。
李斯不說話,只是靜靜的聽這些傢伙吵鬧。事實上只要是老謀深算的傢伙一般都不怎麼說話,將自己隱藏在陰暗的角落裏,好像一條吐着信子的毒蛇。這才是千古大陰人的本職工作。
「我探查過了,他們不是羌人,也不是匈奴人。而是叫什麼月氏人,抓了兩個舌頭。自打咱們幹掉強吧的部落,羌人見到咱們就躲。可能是害怕遭到跟強吧一樣的命運,幾乎所有的部族全都遷徙走了。
這樣一來,賀蘭山腳下那裏便空出許多草場來。上秋的時候,忽然就來了一群傢伙將那裏佔據。上秋的時候,我帶着兄弟們去看過。絕對是大部落,好大的一片帳篷。十幾萬人還是有的抓了舌頭一問。話聽不懂。後來有羌人告訴我,那是匈奴人。」
身為當事人,章邯見大家說得熱鬧。便將事情經過一一說來。
「黑氏部落與咱們一戰之後便度過黃河,躲到草原深處不出來。現在咱們有機會佔領大片的河套草原,人力是咱們最為急需的東西。用酒和牛羊換取奴隸一來太慢,二來不是長久辦法。
空出來的草原早晚會有勢力填補進來,匈奴人羌人被咱們打怕了。可還有月氏人,這個咱們誰也沒有聽說過的部族。十幾萬人的大部落,這樣一個強大的鄰居,不知是福是禍啊」蔚獠就是一個純軍事動物,一切事物都優先考慮安全需要。
「有啥福啊禍啊的。不就是十幾萬人的部落麼匈奴人咱們都打跑了,還在乎別人?就不信。這幫傢伙比匈奴人還要凶。」褚大勇「咣」一口乾了一碗老酒,這貨最近很不順心。在咸陽惹了禍。雲玥罰他在雞冠山挖礦。說是弄不出十萬斤精鋼,他休想離開雞冠山。
為了掠奪鐵礦石,這傢伙已經到了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聽說那裏的羌人,現在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這貨做夢都想從雞冠山出來,現在覺得人手嚴重不夠用。一聽說有地方能掠奪奴隸,恨不得立刻插上兩隻翅膀飛過去。
好端端一場火鍋宴,轉眼就成了搶劫動員大會。與會成員踴躍發言,積極獻計獻策。為保證及時有力的搶劫月氏人,大會很快便形成了以雲玥為首的搶劫行動領導小組。
組長雲玥,副組長蔚獠,漁老……組員,窮奇,敖滄海,褚大勇,章邯等。耿師傅負責提供技術支持,後勤保障工作則由李斯負責。
搶劫領導小組,以極大的毅力與決心。迎頭而上,本着沒有困難製造困難的精神,忘我的工作着。為了平涼人們的小康生活,努力奮鬥。
「這麼多人,咱們根本吃不下。」雲玥有些無奈的道。沙盤前面,搶劫領導小組成員全部到齊。章邯拿着小旗子一個個的往上插,每面旗子都代表着一個小部落的人數。可見這小子也不是什麼好鳥,早就將月氏人的營地摸了個通透。
代表月氏人的白色小旗子滿滿當當的插了一大片,看樣子似乎已經佔領賀蘭山腳下的一大片土地。有賀蘭山遮風擋雪,那裏的確是冬窩子的不二選擇。
「是啊咱們現在全加起來,也就只有六七千人馬。平涼還得留人防守,能抽出五千人已經是極限。」漁老掌管着平涼的軍馬,對於雲玥的家底自然是瞭然於胸。
「對方有十幾萬人,月氏人想必和匈奴人差不多。平日裏放牧,拿起弓矢便是戰士。這樣算起來,他們的控弦之士應該不下六七萬人。對付十倍於己的兵力,咱們的勝算很小。家底薄。賠不起啊」蔚獠仔細觀察過每一個代表人數的旗子,有些無奈的說道。
所謂冬窩子,便是遊牧民族躲避風雪的地方。一般來說。冬窩子一旦確定便不會再改動。牧民們夏天絕對不會在這裏放牧,將草場都留下來。到了冬天。冬窩子裏面便密密麻麻佈滿牛羊。不管是人口密度,還是牲畜的密度都達到了一個空前的程度。
這樣緊緊圍攏在一起的大坨坨,當真是看着眼饞,想吃下去卻是千難萬難。
「五千人進攻密度這麼大的敵人,很容易便陷進去。咱們的優勢在於軍陣,可軍陣的弱點便是不能夠四面對敵。敵人十倍於我們,一旦陷進去必死無疑。」看了敵我位置,叫嚷最凶的敖滄海也打退堂鼓。
雲玥吸溜着牙花子。這麼一大塊肥肉。就在嘴邊居然吃不到,這種滋味比挨餓更加難受。
既然一個人蓋不起高樓,那就乾脆集資建房。搞個股份制,到時候按股份分成。嘿嘿就不信拿不下這十幾萬人。
當然合作夥伴要慎重選擇,那些一貫黑吃黑,有不良信用記錄的必須剔除。黑氏部落就是反面典型,對此章邯應該很有發言權。黑風的偷襲,差點兒就讓這位少年英傑,直接英年早逝。
左大都尉這老小子似乎算是一個好的合作夥伴兒,雲玥與這傢伙算是不打不成交。對於雲家的平涼。左大都尉一直保持着敬畏心理。這很重要啊,再好的朋友也必須互相尊重。雖然這老小子偶爾耍滑頭,但總體上來說還算是可以信賴的合作夥伴兒。
義渠君這老小子似乎也可以算上一個。這老傢伙上次在雍都幫過自己。這一次,就當是給他一個回報好了。
所有人都在看着沙盤出神,雲玥卻是在思量開搶劫股份有限責任公司。
「咱們一口吃不下,那就拉着別人來一塊吃。義渠君上一次在雍都幫過我,這一次就算上他一個。雖然去年義渠人損失慘重,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湊出了三四萬人馬還是可以的
左大都尉部是匈奴大部族,說起來比起黑氏家族要大上許多。咱們也算上這老小子一份兒,讓他也嘗嘗甜頭。」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雲玥便將心裏話和盤托出。
別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蔚獠卻先跳了出來。這傢伙面孔興奮得有些扭曲,看着沙盤道:「哈哈哈所謂的冬窩子都是躲避風雪的地方。這樣的地勢。必然有一面形成巨大的雪窩。不管是人還是牲口走進去,都是必死無疑。嘿嘿咱們只要將月之刃趕進雪窩裏面。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只能投降。河套草原是咱們的,以後就是咱們說了算。」
所有人都興奮了起來,沒人嫌棄土地廣袤。可問題是平涼已經是大秦北疆,再往北就是匈奴人的地盤。往南則是莊襄王的地盤,你若是跟這兩位老大要土地。會死的比豬還難看
不過好在還有西面,廣袤的西域足夠盛得下雲玥的野心。羌人,月氏人,還有什麼奇奇怪怪的這人那人。都將在貪慾的野心面前灰飛煙滅,誰也無法阻止人們對於土地的貪婪,誰也無法阻擋人們對於財富的渴望。雲玥似乎看到,在土地與財富的雙重誘惑下。手下這幫殺才,會成為一頭頭吃人的猛獸。
西域的各個民族將被舐皮論骨,一個個的消失在這些饕餮的巨口之中。
「侯爺,這樣做是不是……」漁老還是有些擔憂,對於合夥做生意。這年頭的人都充滿戒心,因為嚴格來說義渠人也算是外族。跟外族人做買賣,不留個心眼兒怎麼成。更何況,這些傢伙信用記錄都不甚良好。有些時候,草原上的牧民客串一下馬賊之類的角色也是經常的事兒。
「羌人走了,因為什麼走的。就是因為害怕了老子,才往更為苦寒的地方遷徙。這些月氏人卻來搶本來應該屬於老子的地盤,若是任由他們在賀蘭山腳下做大。以後平涼就又多了一個對手。
十幾萬人的大部落,若是水草豐美,冬天又不遇上大雪。十年時間便可以擴展十倍,你看看平涼距離賀蘭山才多遠。到時候,咱們再想幹掉這些月之人,可要費一番功夫嘍」
殺才們滿意了,為了慶祝這一偉大盛世。又一頓胡吃海塞又開始了,行酒令的聲音吵得人腦仁兒疼。
幾十匹快馬奔出了平涼城,一個往義渠一個往匈奴境內。對於三家聯合行動,雲玥寄予了很大希望。為了利益雲玥相信他們會來的,至於出不出兵。那則要看利益究竟有多大,人類社會從來都是如此。
很快便有了回報,義渠君自然不必說。左大都尉更是親自帶着人來平涼,或許是對雲家美食頗為眷戀。見到前來迎接的雲玥,場面上的屁話剛剛說完。便對着雲玥說道:「上回吃的烤鴨子來兩隻,骨架熬湯喝。」
一看就是吃家,還知道一鴨兩吃。
沒過兩天,義渠君老傢伙也從咸陽趕了過來。雲氏搶劫公司,第一次股東大會勝利開幕。
在隆重的開幕式上,雲玥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中心思想就是,同志們來自五湖四海。為了同一目標搶劫,走到了一起。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一定要發揮敢打硬仗刺刀見紅的精神,果敢奮進勇於犧牲。最後,祝大會取得圓滿成功。
雲玥還是不懂政治,在這個世界上,什麼都好商量,但只要涉及到利益二字,翻臉會比翻書更快。而翻臉的程度及其表現方式,就要看利益多少了,動嘴動手,還是動刀子動導彈,都取決於此。要知道,平時上街買菜,為幾毛錢都要吵一吵,何況是這樣大的一筆財富?
「哼我大匈奴出兵最多,自然也要分的最多。」
「哼我義渠兒郎也不是孬種,你想將殘羹剩飯給老子。沒門兒……」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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