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宿舍,拿起自己的行李箱,從床抱起兩個繫着綵帶的禮品盒,陸原問道:「這是什麼東西?」
丁一笑笑說:「給我嫂子買的。」
「怎麼兩盒?是不是還有我的份兒?」
「呵呵,都有,是沒有你的,嫂子這份你別看了,早晚你會看到的,這個是送給你們將來的孩子的,你這個爸爸可以提前看看。」說着,解開盒子,裏面是一個漂亮的布娃娃,有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和一頭棕色的捲髮。
陸原笑了,說道:「不錯,挺漂亮,照着這個模樣生一個。」
丁一摁了下娃娃腹部,立刻,她的大眼睛便動了,忽閃着,稚聲稚氣的叫了一聲:「爸爸。」
陸原一愣,隨後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好,我默認了,沒有我的?嗨,白忙活了,什麼都沒撈到。」
丁一笑着,扣盒子,重新紮好,便往出走。
陸原拉起行李箱,又抱起一個紙箱,說道:「什麼東西這麼沉?」
丁一說:「書。」
「我看你都成書蟲了,那天我跟媽媽去西城老房子給通風晾曬被褥,一進去都是書味。」
陸原哥哥結婚沒有佔用西城的老房子,杜蕾分到了新房。丁一次回家,把自己攢下的兩千塊錢給哥哥,讓他裝修新房。起初哥哥不要,但是拗不過丁一,便說算借。
坐哥哥開來的巡洋艦,兄妹倆便駛出了京城,奔向回家的路。
丁一參加完哥哥的婚禮,便回來班了。從此,她便在亢州電視台這個廣闊的舞台,豐滿着自己的羽毛。
轉眼到了第二年的春天。這一年的春天,對於彭長宜來說是最繁忙的,因為市里在去年秋天,拉開了清理農村宅基地的帷幕,按照市里統一部署,亢州將用一年時間,全面完成農村宅基地清理工作,並統一下發新的宅基地使用證。北城從去年秋天到今年春天,為自查自糾階段,所有有問題的村子,能自己解決的自己解決,侵街佔道、私搭亂建者,如果在這之前自己不拆除違章建築,那麼將由區里統一拆除,對於侵佔和多佔宅基地和批少佔多者,將按統一標準,繳齊宅基地使用費,並接受相應的處罰。
無疑,這是一次難度更大的農村工作。
儘管給村里留了一秋一冬的時間自行清理,然而,基層工作的特點決定,各個村子除去建立了詳細的宅基地清理台賬外,沒有自行清理一戶。都在等待觀望。
4月一號,按照全市統一部署,北城派出兩支清理整頓農村宅基地工作組,率先進駐了問題最為突出,也是最嚴重的里河屯和三家店。
里河屯是屬於典型的人多地少的村子,這裏緊靠亢州腹地素有魚米之鄉之稱的稻鄉,是北城相對較富裕的村子,由於耕地很少,大部分剩餘勞力都出去打工去了,在農村,經濟條件好轉的最大表現形式是改善居住條件——建新房。這個村人均宅基地使用面積是全市最少的,只有兩分半。但是許多建在村邊的房子,都往外擴建,侵佔耕地、自留地蓋房現象也較普遍。這個村子應該是無序使用宅基地、私建最嚴重的村子,也是這次清理任務最重的村子。
彭長宜吸取了王家棟和江帆的建議,不親自帶工作隊下鄉了。而是由副書記劉忠和副主任田沖兩人各帶一個工作組,分別進駐這兩個村子。為了便於工作,要求這些工作隊隊員吃住在村里。
儘管彭長宜沒有親自帶隊下鄉,但是習慣什麼事都想親自參與的他,在單位也是坐臥不寧,尤其是許多機關幹部知道彭主任不親自帶隊下鄉,都很失望,這也讓彭長宜有一種「脫離群眾」的感覺。彭長宜之所以到北城後,得到幹部和基層百姓的認可,很大程度取決於他始終都是和群眾打成一片,凡是艱巨的工作他都是沖在第一線,這不但豐富了他基層工作的實踐經驗,使他在錯綜複雜的農村工作得到鍛煉,也贏得了基層幹部的信賴。他這次所以不安,是因為在這項更為艱巨的工作,沒有親臨第一線,心裏着實沒底。
他尤其不放心田沖那一組。據了解,田沖這一組之所以選擇今天進駐里河屯,正是因為有一戶村民,無視多次勸告,私自在自留地里違章建房,今天工作組動用了鏟車等工具,是要強行制止違章建房行為。
北城工作隊早在一周前給這戶人家下了不得私自蓋房的通知單,但是這戶不但不停止,反而加緊了蓋房的速度,夜間都在施工。秋季,是農村建房的季節,許多準備蓋房的人家都在躍躍欲試,如果對這戶不採取有力措施,那麼會有許多百姓效仿,清理工作便成為一句空話。
這戶人家姓白,不但有錢還有背景,三個兒子都是國家幹部,大兒子在外縣當副縣長,二兒子在開發區刑警大隊,新近被提拔為副大隊長,最小的兒子是村里小學國辦教師,房子實際是給這個小兒子蓋的。
工作組先後三次到這家做工作,也對他們建房的行為下達了三次停建通知,還通過城裏的二兒子做家裏工作。誰知,這一切措施都無效,這戶人家不但不聽,反而加快了蓋房的速度,不到兩天時間,把老台壘了起來,又過了三天時間,三面牆也壘了起來。在他們剛開始動工的時候,彭長宜讓田沖他們下通知單,並且隔一天一次,先後下了三次通知單,眼看要封頂了,這才派工作隊進駐村里,實施強行拆除。
對於這樣強硬的釘子戶,彭長宜不親自到第一線是極為不放心的。他今天派了劉忠這一組協助田沖,兩組匯合。
對於這樣置若罔聞而且強行蓋在耕地里的房子,必須拆除恢復地貌。
彭長宜在屋裏轉了一圈,又走出辦公室,其他辦公室的門都緊閉着,機關幹部絕大多數都下鄉了,只有黨辦的門虛掩着,他又推開黨辦的門,看見姚平正在低頭寫着什麼,見他進來連忙合本子站了起來,說道:
「彭主任,有事嗎?」
彭長宜笑笑說:「沒事。」他在屋裏轉了一圈後,無所事事,看見了姚平合的筆記本,說道:「寫什麼呢?」
姚平不好意思地說:「沒寫什麼。」說着,將筆記本鎖進了抽屜。
彭長宜笑笑,往出走,快到門口時,他回頭說:「小姚,如果有田主任的電話,馬告訴我。」
姚平說道:「您是不是沒親自下去有些不放心?」
彭長宜笑了,覺得這個小姚有點意思,居然猜了他的心思,回過身說道:「你怎麼知道?」
「您都在樓道走了好幾趟了,顯然是不放心田主任他們。」
反正回辦公室也是乾等消息,不如坐在這裏跟姚平說會話,他走了回來,坐在姚平對面的辦公桌前,說道:「說說看,我怎麼不放心他們了?」說着,看着姚平,儘管她不及姐姐姚靜長得漂亮,但是也有一種樸素自然的美。
姚平說:「侯主任頭走的時候,跟王秘書說,別看彭主任不下去,咱們都走了,他心裏還空落呢。」
王學成這次也被編入工作組,他和劉忠一組。
彭長宜笑了,長時間在一起摸爬滾打,這些人已經把他的脾氣秉性摸透了。笑笑說:「是啊,還真有點空落。」說着,起身要走。
姚平說:「要不,我呼下王秘書,問問情況?」
「呼劉書記或者田主任吧。」
姚平呼了劉書記,半天不見回話,又呼了田主任,也不見回話。姚平還想繼續呼他們,彭長宜擺擺手,走了出去。他扭頭往裏面的房間看了一眼,看見任小亮的房門虛掩着,咳嗽了一聲,推開了任小亮的房門,在房門打開的一霎那,他發現,裏面居然坐着一個如花似玉的美女。
他遲疑了一下,沖那個美女點點頭,任小亮首先說道:「長宜,我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咱們請來的高爾夫開杆儀式的主持人,電視台的美女主播,邢雅娟。」
彭長宜一愣,他天天看電視,從沒見過這個叫雅娟的人啊?
這時雅娟站起身,很優雅的沖他一點頭,沖他伸出一隻小手。
彭長宜笑笑,沒敢死盯着美女看,握了她的手,說道:「彭長宜,歡迎、歡迎。」
任小亮說:「有事嗎長宜?」
「哦,我有點不放心,想去里河屯去看看。」
「嗯?」任小亮沒反應過來。
「劉書記和田主任帶着兩個工作隊去里河屯拆房去了,我不放心,也聯繫不他們。」彭長宜解釋說。
任小亮恍然明白過來,趕緊說:「哦——對對對,美女主播一來我把這事忘了,好,好,我也去。」
彭長宜怪,任小亮今天這是怎麼了?居然也往一線跑了?他很少下鄉。接下來任小亮說的話讓他明白怎麼回事了。任小亮說道:
331、什麼都沒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