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修長的身影,輕飄飄的落在門內,而窗戶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了。
窗外的風吹起,揚起他寬大的紫色衣袍,他的手一合,窗關了起來。
燈光下,琉璃般的繡領泛起瑰麗的光彩。
既便換過了往日帶着白色的華裳,衛月舞還是一眼就認出他的背影,不由的輕輕嘆了一口氣,所謂謫仙,果然都是騙人的,這種半夜入深閨的戲碼,這位謫仙一般的世子,做起來似乎也是駕輕就熟的很。
皇宮裏,他尚來去自如,華陽侯府雖然自自己的父親回來後,也算得上警備森嚴,但是對於這位世子來說,不會有什麼難度。
無奈的拿水眸瞟着他,靜靜的等他過來。
燈光下,華美的紫色衣袍泛起珠玉一般的漣漪,緩步走過來的俊美男子,因此多了白日沒有的妖嬈之態。
狹長的鳳目在房間內打量一下,朱唇揚起一抹清雅的笑意,宛如回到自己的房間一般愜意。
「世子可有事?」衛月舞無奈的抬起水眸問道。
「沒事就不能來嗎?」燕懷涇上挑的鳳眸泛點星光,走過來,隨意的往衛月舞的床沿一坐。
衛月舞頭疼的揉了揉額頭,提醒他道:「世子,這裏是華陽侯府,我記得我父親對您的感覺一直不怎麼好的。」
衛洛文對燕懷涇莫名的敵意,衛月舞也甚是詫異,她當然不知道這還是燕懷涇主動挑釁的如果,那張送到衛洛文手中的畫,代表的就是一種勢在必得。
做為父親的衛洛文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這還是燕懷涇權勢滔天,這要是普通的世家子弟,衛洛文可就直接動手了。
「那又如何?舞兒不會忘記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燕懷涇笑眯眯的祭起自己的法寶。
「世子,父親不是己經感謝過你了嗎?」衛月舞無奈的提醒道。
「那又如何,華陽侯的謝意抵得過你的性命?或者明天我把那些謝禮全給你們府上送過來,算是沒接受華陽侯的謝意,你還欠我數次救命之恩?」燕懷涇一副什麼事都好商量的樣子。
這個憊賴的樣子,還真是讓人又氣又無語。
這送出去的謝禮還能往回送的,這讓父親的臉往哪裏擺!聰慧如衛月舞這會也愣住了,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接話。
看着衛月舞呆呆的看着自己,櫻唇微張,一雙黑白分明的水眸,蒙茫茫的看着自己,有些憋屈又有些無奈的可憐樣子,燕懷涇心情大好,伸過來把衛月舞放置在被面上的一隻柔嫩的小手給拉了過來。
「這個給你!」燕懷涇從懷裏取出一件東西放置在衛月舞的手中。
衛月舞啞然的看着手中的一個精美的盒子,雕制精美的盒子一看就知道非凡品,上面盤着的龍,居然也不是四爪,而是五爪。
五爪為龍,四爪為蟒!
「這什麼?」衛月舞嚇了一跳,手就想鬆開,無奈被燕懷涇的大手緊緊按着的她,現在也只能看着這個精美的小盒子在自己的手心裏放着。
「放心,這不是什麼謀逆之物,是祖上傳下來的,燕地先祖曾是京中的皇子,分封出去而己!」
看到衛月舞慌亂的樣子,燕懷涇精緻的眉眼染上笑意,溫和的笑道,手卻緊緊的按着衛月舞的手,不讓她放鬆。
「可可這給我幹什麼?」衛月舞頗為慌亂的把眼眸別向其他地方,感應到臉上有些微燙,不知道是為什麼,但就是覺得不好意思看他那張俊美如玉的臉。
「原本就是要給你的,現在既然太子那裏都要給誥封了,當然先給你了!」燈光下,燕懷涇眸色俊雅中透着溫和的笑意,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在兩個人之間緩緩流淌。
「太子殿下的什麼誥封?」衛月舞驀的清靜過來,水眸揚起一股啞然,她不知道太子殿下又是何意,這事跟太子殿下又有什麼關係。
「太子殿下決定替林小姐請封,總是正室夫人之位,不能委屈了舞兒。」燕懷涇近乎妖孽的俊美容色,在燈光下越發的耀眼。
「什麼?」衛月舞一驚,驀的坐直了身子。
那個要請封的「林小姐」,可是一個莫須有的人,這樣的人還能請封,衛月舞不知道是說燕懷涇膽大包天,還是說燕地的行徑,己遠遠超過了做為一個臣子的行為。
居然敢做這樣的事。
「舞兒可是喜壞了我己經為你請封,太子殿下也同意下來,就等着明天太醫到府上給你看看病,看看你是不是真的病入膏盲,不可救藥了!」燕懷涇一臉的優雅從容,仿佛真不知道他幹的就是欺君的大罪。
當然,衛月舞相信,這位俊雅如明月的世子私下裏一定沒少幹這種事,連沒有聖命,都敢滅了幾個小諸侯就知道。
但問題是,現在這事還關乎到她身上,這讓她如何冷靜得下來。
「世子,這事這事現在可如何是好,你你難道不想娶公主為妻?」衛月舞嫩白的小手被握在燕懷涇的大手中,動作不方便,但還是搖了兩下,引起他的注意。
「不是想不想的問題,此一時,彼一時的事情!」燕懷涇臉上帶起一抹絕美的笑意,狹眸一片瀲灩,那身紫色的長袍,越發襯得他的眼眸中有一股子妖嬈之色。
「世子到底是什麼意思?」衛月舞咬了咬唇,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盒子。
「舞兒難道還不知道?」燕懷涇挑了挑眉,朱紅色的唇角微勾。
「不知道!」衛月舞很實誠的答道,對於這位表面溫雅,實際上就是一隻腹黑狐狸的世子,衛月舞表示自己理解無能。
眼下的情景不管如何,他娶一位公主,然後離京回燕地,是最穩妥的法子,但他偏偏又弄出自己這麼一個「林小姐」來,實在讓人猜不透他的意思。
「我的小狐狸總不能讓別人養着。」燕懷涇懶洋洋的道,手一松,任盒子放在衛月舞的手中,「這是我們先祖留下的,要傳給未來的世子夫人的,既然太子殿下都要給你請誥封了,就暫且放在你這裏吧!」衛月舞很是無語,什麼叫太子殿下要為自己請誥封,分明就是他自己要求的,否則太子殿下這個時候怎麼會為一個燕地的女子請什麼誥封。
不管是三公主和四公主都不會答應這事,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說的,居然讓太子殿下勉強同意下來。
不過,眼下的這種情況,她就算是急也急不來,索性也就不急了,拿起手中的盒子,細心的打開,看到裏面居然是一個玉石的印鑑,拿在手裏把玩了一下,抬起明媚的水眸,看着燕懷涇。
「這是燕地未來女主子的印鑑!」燕懷涇唇角的笑容帶着幾分妖邪,「既然你馬上要成為燕地的女主子,這印鑑當然就應當給了你!」
「可三公主、四公主」衛月舞不解的問道。
「管三公主和四公主什麼事,我燕地未來的女主子,從來就不可能是她們!」燕懷涇伸過手來,輕撫少女柔嫩的臉頰。
修長的大手,帶着些些薄繭的感覺,有些粗糙,跟他平日給人溫雅書生的感覺完全不同。
「你不娶公主,能回得了燕地?」衛月舞微紅着臉,一把拉開他修長的手,卻被他的反手拉住。
既然皇上和皇后娘娘都看中了燕懷涇,燕懷涇其實很難逃脫娶公主的命運,否則就是一輩子的質子,再不可能回到燕地,衛月舞其實己想的很清楚。
皇室對於燕地的容易也是有度的,為了讓燕懷涇娶公主娶姻,適當的讓步,當然無所謂,但要是燕懷涇真的沒打算和皇室聯姻,那麼皇室這邊也不是沒有底線的。
娶公主,是榮耀,也是一種必然。
但偏偏燕懷涇居然敢表示出不娶公主的意思,實在是太過狂妄了。
當然,這個,從來就是狂妄,膽大包天的
「娶不娶都不在一時,總得等開了年之後吧,或者兩位公主都看不上我,喜歡其他世子!」燕懷涇眉梢高高挑起,長長的羽睫在他凝白精緻的臉上,落下兩道淡淡的陰影,卻莫名的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陰冷。
只是這樣的陰冷,落在衛月舞的眼中,卻沒起半點波瀾。
「你就不怕皇上把你一直牽制在京中?」衛月舞有些迷惑了,縱然她自己也是心有百竅,卻也猜不透燕懷涇的心思。
這隻腹黑的狐狸,從來就不只是一隻狐狸,而是一個妖孽的狐狸精!
「舞兒這是關心我了?不用怕,有我這裏,怎麼會委屈舞兒跟我一起受制!」燕懷涇哈哈一笑,心情極佳的伸出手,輕輕的捏了一下衛月舞的鼻翼,大刺刺的宣勢着自己的所有,「你只需明天一切按我吩咐的做,就可以穩穩的成為燕地的世子夫人,一個得到朝庭認同的世子夫人!」
衛月舞抬眸,看着他的眸光中,竟沒有絲毫的猶豫,仿佛什麼都不在意似的,一時間有些迷惑。
是因為己經站在了權力的顛峰,還是因為有持無恐,才會這麼隨心,一副天下莫可擋的樣子?
燕懷涇,真的讓自己很難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