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炸開了,紅光消失,空氣中佈滿靈力。天高雲淡,仿佛雨過天晴。
小火像一片枯葉,從天飄落。墨九卿伸出手接住,小心護在懷裏。
「小火」她輕喚,手有些許的顫抖。
「嗯……」小火微弱地應了一聲,沉沉睡去。墨九卿見小火還活着,心裏悲喜交加。
前世的她,從記事起,就在出任務。她殺第一個人的時候,才八歲。當時,她裝作賓客的女兒,混進主人的房間,把亞硝酸炸彈安裝在放葡萄酒的內盒後,放上了一瓶葡萄酒——純正的法國馬賽葡萄酒。那個老男人抽開了蓋子,剛拿動酒瓶,就被炸死了。至於她後面出了多少次任務,殺了多少次人,夢魘已經記不清了。
她只知道,至始至終她都沒有朋友。更沒有人願意捨身救她,小火是第一個「人」。墨九卿淚眼婆娑地看向躺在她手上的小火,心裏一陣溫暖。
小火滿身傷痕,嘟着小嘴,在她手裏擺大字,睡得香甜,時不時還用頭蹭蹭她的手,可憐得像小貓。
「小火!」她呢喃,忍不住流了淚。是啊,像她這樣狂妄的人,也有溫柔一面。
墨九卿托起小火,附在眉心。小火瞬息變小,消失了。她的眉心處,一朵火焰蓮閃過,繼而隱去。
她心念:睡吧,小火。
「咪咕,咪咕……」
什麼叫聲?難道蜥蜴魔獸還有同夥?墨九起警覺看向聲源。一隻白色小鳥,正在樹冠上,蹦蹦跳跳。
「咪咕,咪咕!」小鳥飛到墨九卿身旁,高傲地抬頭。墨九卿懶得理會,徑直向依舊昏睡的琉璃走去。
「墨九卿!」小鳥飛來,擋住她去路,仰起頭,神氣活現地說:「本大神,肚子餓了,快去找些吃的來!」
墨九卿不可置信的看着小鳥,這鳥就然會說話!?也是,在天宇大陸,連小火這樣一團火都說話,一隻鳥能夠說話倒是也在情理之中。
「沒看到老娘受了重傷啊?還找吃的,做夢!」
剛說完,墨九卿發現空氣中的靈力,在小白鳥翅膀的扇動下,流向她的傷口。傷口瞬間癒合,恢復如初。
「快去給本大神找吃的!」
墨九卿用恢復的精神力,發現不遠處有漿果,便跑去采果子。不久,她扛着一棵樹回來了。墨九卿把樹扔在樹頂的平坦處,指着上面的藍色漿果說:「吃吧!」
「咪咕不吃!咪咕不吃!」小白鳥嫌棄地看着墨九卿,一臉「這人辦事太差」的表情。
「那你要吃什麼?」
「桫欏果!桫欏果!」
一會兒,墨九卿氣喘吁吁地回來了。手裏抱着一大堆暗紫色的桫欏果。小白鳥看到那麼桫欏果,兩眼發光,如狼撲食。
在小白鳥的肚子漸漸鼓起來時,墨九卿已經把琉璃從樹頂,抱到了樹底下,準備駕馬離開。
「墨九卿,等我!」
「小白鳥,我要回家了,你跟着我幹嘛?」
「是你把我召喚出來的,當然得跟着你啦!」
「什麼意思?」墨九卿拉住馬,疑惑地看向小白鳥。
「漬漬……墨九卿你什麼表情!本大神才不屑與你為伍呢!」
「那你還跟着我!」
「本大神缺個丫鬟,看你剛好合適!」丫鬟?這長得跟小雞一樣的鳥,居然讓她墨九卿做他丫鬟?她輕蔑地看了一眼小白鳥,斥了下馬,馬又朝前走去。
「喂!讓你做我丫鬟,是看得起你!」
「你找別人吧!本小姐沒空……」
「哼哼……」
……
一路上,這隻叫做咪咕的小白鳥,總是嘰嘰喳喳,墨九卿不勝其煩。
「咪咕?」
「嗯!」
「名字怎麼那麼奇怪!」比小火那團東西還奇怪。
「你哪來的?怎麼突然就出現了!」
「你召喚來的!」
「我?開什麼國際玩笑!」她就一中級巔峰靈師,能夠召喚出屁的東西!不過,這隻小白鳥那么小,說不定是被剛才那場氣旋風暴卷進來的呢。但,那場風暴又是怎麼來的?
「你是魔獸?」
「都說了是啦!你到底要問多少次啊!」咪咕顯出不耐煩的表情,落在墨九卿的馬頭,與她面對着面。
「你是什麼魔獸?」
「不知道……」
「幾階的?」
「不知道!」
「你老爸老媽呢?」
「不知……」
「敢情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啊!」剛說出這話,墨九卿就後悔了。咪咕傲慢地慫了慫鼻子,朝她噴了一小節火。那時,她就想,她要隨身背個液化二氧化碳滅火器!
「墨九卿,我餓了!」
「一刻鐘前才吃了!」
「我就是餓了!」
「你是豬嗎?」顯然說這話時,她又被燒去了一小撮頭髮。想她堂堂墨九卿,居然栽在一隻鳥的淫威下。要是被她前世的隊友知道,還不得笑掉大牙。
「咪咕!你要再敢燒我,我就扒光你的毛!」
咪咕沖墨九卿故作害怕狀,然後,飛到馬尾,把頭縮進翅膀下面,打起了墩兒。終於安靜了,墨九卿可以安心趕路了。
墨家城的城牆,已經清晰可見。城樓上飄着的幡旗,迎風招展,隊列整齊的士兵,在城樓上,來回巡視。城樓下,進城的行人,絡繹不絕。
「小姐,我們到了!」
「是啊……我們到了!」她們到了,歷盡千辛,她們終於到了。墨九卿在心裏感嘆,這一路走來,好幾次差點喪命,但還在都險象迭生,還收穫了許多。
她溫柔地看了看琉璃,摸了摸眉心隱去的蓮花烙印,瞧了瞧在馬尾睡得正香的咪咕,覺得心裏滿滿的。無論前路怎樣,這一刻,她不再孤軍奮戰!
她回來!
斜陽下,馬仰前蹄,她拉住韁繩,英姿颯爽,睥睨城池。
她回來!
墨九卿又回來了!
墨九卿從禁地會來的消息,像颶風,狂卷着整個墨家城。從此,在墨家城,墨九卿的名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那個傳奇的女子,在人們口中成為了神話。
「哎哎,你聽說了嗎?」茶館裏,一個大漢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向其他人擠了擠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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