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琉璃喊得嗓子都破了,腥鹹的味道從她口中捲入鼻孔,讓她一陣噁心。
「千萬不要死啊,小姐,別丟下琉璃啊!小姐!小姐!」
「誰死了!」一聽這又拽又狂的語氣,除了她家小姐墨九卿,還能有誰呢?琉璃趕忙擦乾眼淚,朝崖邊看去。
墨九卿就站在那裏,風把她的披風吹開,在身後劃出弧度。迎風飄逸的三千青絲里,一雙雪亮的眼眸,在夜色下,寒冰閃閃。
「小姐!」琉璃喜極而泣,張開雙臂,朝墨九卿跑去,想要抱墨九卿。
「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先去洗洗再抱!」琉璃抱着墨九卿扔過來的包袱,悻悻地低頭跟在她後面。
「小姐,你可把我擔心死了!還以為你……」琉璃撞到了墨九卿的背,心想小姐怎麼不走了。她抬頭,看到自家小姐正看着遠處的墨家城。
夜幕下的墨家城,即便隱沒在黑暗裏,也難以遮住它拔地而起的高聳,和直插雲霄的氣魄。星星點點的光,從四周射來,墨家城在天幕下,散發淡淡的青光。
看着墨家城,墨九卿的眼睛有些濕潤。旋即她抹了抹眼角,目光陡立。
「我又回來了!墨家城!」她沖蒼穹高喊,心說,她回來了,以強者的姿態!
趁着夜色,主僕二人連夜上路,趕回墨家。卻不想,第二天,在翠竹林碰到出遊的四小姐墨煙晴。
「喲,這不是痴傻廢物,墨九卿嘛!」墨煙晴從嬌子裏探出塗粉厚厚的白臉,琉璃嚇得抖了一下,還以為大白天見鬼了。
「吶,家主的處罰太輕了,才罰在禁地面壁三天,漬漬……」見墨九卿並不搭理,墨煙晴朝身旁丫鬟嫣然遞去一個眼神,「嫣然,去後面馬車找找,看還有沒有吃剩的食物,給嫡姐姐拿來。」
丫鬟嫣然端着一盤爬滿螞蟻的糕點走到墨九卿面前,放到地面說:「吃吧!」
「四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我家小姐是什麼了?我家小姐可是嫡女!」琉璃氣不過,要上前理論,被墨九卿拉住了。
「墨煙晴,識相點,快點把路給本小姐讓開!我還急着回墨家呢!」
「回墨家?回去送死嗎?三夫人已經知道你從禁地活着回來了,你回去就是送死啊。」
墨九卿拉着琉璃,從墨煙晴的侍從中穿過,繼續上路。
「站住!」
「四小姐叫你站住,你耳朵聾啦!」嫣然橫開雙臂,攔住主僕二人,「我們家小姐允許你走了?」
「怎麼?這路是你家小姐開的?我們就走了,怎麼着!」琉璃推開嫣然,邁開步子要走,反被嫣然推到在地。
墨九卿扶起琉璃,冷冷地看着嬌子裏的墨煙晴。墨煙晴被看得背皮發麻,她有點心虛,都說墨九卿與以往不同了,今兒見着,倒沒覺得不同之處,只是比以前痴傻的好些罷了。
傳言三夫人之女墨雲玲,被墨九卿殺害。三夫人更是被她扇了兩耳光,灰溜溜地逃離柴房。墨煙晴覺得墨雲玲被殺,還能理解,但三夫人被打,實令她難以相信。要知道,三夫人可是僅僅次於墨家家主的高階靈師,怎麼會被墨九卿這廢物扇耳光子?看來傳言,並不可信。
「墨煙晴,再不放我們過去,我會你後悔的!」
「哦?是嗎?」墨煙晴挑眉,輕蔑地說:「我倒要看看,墨家的痴傻廢材怎麼讓我後悔啊!」
又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既然你想玩玩,那她墨九卿絕對奉陪到底!
白色霧氣,從她眸中浮現,比先前殺墨雲玲時,更加靈動——這是她在小火房間修煉後,靈力提升的結果。道路四周是竹林,竹葉在微風裏,沙沙作響,響聲卻來越大,似是有千軍萬馬在逼近。
墨煙晴的侍從拿着兵器,左顧右看,雙腳止不住地打顫。
「嗖嗖……」幾片竹葉飛來,每一片都如無柄小劍,如影隨形,旋飛在侍從身邊,巧妙地割破他們的衣服。
「嘩啦!」琉璃趕緊捂住眼睛,臉羞得通紅。她真搞不明白,小姐幹嘛要脫他們的衣服!幾十名侍從窘迫地遮住自己的隱秘處,在寒風裏,瑟瑟。墨煙晴嚇得膛目結舌,差點氣暈過去。
「嫣然……你看到墨九卿出手了嗎?」她哆嗦地問也被嚇得不輕的嫣然,嫣然搖搖頭,表示沒看清。難道墨九卿是靈師?也只有靈師,會動用精神,發起無聲的進攻。
「小姐,為什麼不殺了那些侍從?」
「他們是走狗,但都有親人,為了養家餬口,也是受着墨煙晴的威脅,才做些傷天害理的事,這次只當教訓他們了!」墨九卿走向嬌子,華麗的八人大轎在墨九卿精神力下,不堪一擊,瞬間以嬌子軸心強行炸裂成數塊。
墨煙晴被墨九卿扇腫了臉,連話都說不出,被同樣鼻青臉腫的丫鬟嫣然攙扶着跑遠了。琉璃看着墨煙晴遠去的狼狽樣兒,讓她很是大快人心。
主僕二人,跨上侍從的馬,絕塵而去。
天啟崖不在墨家城地域內,雖然與墨家隔着深淵相望,看似很近,實則有千里之遙。墨九卿即使騎馬前行了一天一夜,離墨家還是有一段距離。她有些渴了,把馬匹拴在一棵榕樹上,就地坐下休息。見自家主人口渴,琉璃去找水,跑遠了。
「小姐,小姐有水了!」墨九卿睡得迷迷糊糊時,琉璃走到她跟前指着遠處說:「前面,約一里路的地方,有一個湖。」
聽到有湖,墨九卿想,不僅可以解渴,還可以舒舒服服洗個澡。她立刻解開韁繩,跳上馬。
「上馬!琉璃,我們去湖邊。」
主僕騎着馬,穿過一片小樹林。不久,就到了一個圓形湖泊。墨九卿下馬走到湖邊,見湖水碧藍,藍天白雲,青山大樹皆倒影其上,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這幾日的打打殺殺,總讓她精神力高度緊張,像緊繃的弦,再一扯,便會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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