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鐺……」彎刀被堅硬的鱗片振飛,落在了火堆里。墨九卿覺得手震得直顫,連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怪物怒吼一聲,把身子仰起,墨九卿順勢滾落地面。怪物舉起利爪,又是一揮,她急忙翻身,又躲開了。
墨九卿再次飛身一躍,跳到了洞壁,抓住壁上的藤條,用飛鏢投殺怪物。怪物並未因體型而顯笨重,它很巧妙地躲過了墨九卿的飛鏢。這時,怪物張開了大嘴,一團火焰朝她飛來。這怪物會噴火!從前主的記憶中,墨九卿知道,這不是一隻普通的怪物。它是一隻魔獸,一隻墮落的魔獸。
魔獸的火焰點燃了壁上的藤條,墨九卿來不及反應,直接掉了下來。胳膊撞在洞壁上,被蹭破了,鮮血順着手臂留下,凝滿雙手。鐵片形成的戒指,在觸及血液時後變紅,像天山紅瑪瑙。墨九卿並未注意到,她正集中注意力對付魔獸。
墨九卿站在火堆旁,沒在跳躍躲閃。她淡然地看着靠近的魔獸,濃郁的白霧從瞳孔中心升起,漸而變成紅色。紅色的霧氣,帶着她的暴怒,以精神力,開始無聲地流向魔獸。
精神力,像條電鰻,從魔獸背部那處被彎刀擊出的碎痕,潛入了魔獸的身體。電鰻在魔獸的血管里遊走,吸乾了血液。它順着血液去了臟腑,高壓電流瞬間擊毀了魔獸的臟器。最後,電鰻緩慢地在那顆跳動的心臟邊遊動,像是在欣賞一個可口的草莓。它鑽了進去,那顆草莓,被吃了精光。
墨九卿透過紅色的霧氣,看到魔獸收攏了近在咫尺的血盆大口,像恐懼死神一樣,跳躍着拼命遠離墨九卿。魔獸跑着跑着,撞到洞壁,被燃燒的藤條罩住後,燒死了。
其實,在藤條掉下之前,它就已經死了,被墨九卿的精神力折磨致死的。墨九卿平息眼中的紅霧,坐在破桌旁休息。過多得使用精神力,對她而言也會有傷害的,更何況今天,她才與墨秦天較量過。
她舉起手來,無名指上的戒指,竟然變紅了。墨九卿深呼吸,發現戒指里似乎有種暗流,在安撫她的精神力,她與魔獸戰鬥後的疲倦感瞬間全無。暗流牽引着她的精神力,慢慢進入戒指。
原來,戒指里有一個廣袤的空間。
墨九卿發現自己,站在一扇青銅巨門前,門沒有鎖,大開着。一個聲音從門裏傳出:「快進來,孩子……」,她不由自主地跟着聲音走進了青銅門。
門裏很平坦,一色的琉璃石鋪出一條冗長的甬道。甬道似是沒有盡頭,但遠處照過來的光,分明告訴她,出口就在不遠處。墨九卿走着,一路只有她自己的足音,空谷傳響。她抬頭望去,兩側的山體,在臨近蒼穹處,形成一線天。走在這路上的人兒,何其渺小。
她不知道路究竟通往何處,她只曉無畏地前進。
路似是越走越長,永遠沒盡頭。但,墨九卿還是站在了甬道的盡頭。
墨九卿覺得此生能夠見到如此壯觀的景象,死而無憾了。甬道的盡頭,是一片虛空。
虛空之中,繁星閃閃,人在其間,就好像站在一個玻璃球里,每一個棱面里,都映出一條銀河和一束極光。墨九卿行走在虛空之下,仿佛站在了宇宙的中央。
她看到了四扇門。單獨的門,除了門,再沒有類似於牆或瓦片等任何關於房子的基物。門的後面,是星空。看似平行排列的四扇門,走近看,才發現是彼此錯開的。
墨九卿打開了離她最近的一扇門——她也只能打開這扇紅色的門,因為待她靠近四扇門時,只有紅門還在,其他的門都莫名消失了。
門開了,她走了進去。瞬間,門關上了。
墨九卿駐足查看,沒有浩瀚星空,也沒有銀河極光。這裏是一個封閉而的空間。空間很大,是木質的,至少在墨九卿看來是木質的。地面是由千年古樹剖開、鋸成大小一致的木板鋪成,木板上的年輪似乎有生命一樣,在旋轉外擴,到了臨界處,又旋轉內收。一擴一收,交替產生的眩暈感,讓墨九卿趕緊別開眼睛。
雖是的空間,但依舊有光。光從頭頂而來,墨九卿仰頭,不由驚訝。她看到了一片巨大的、綠色的雲,鋪天蓋地,佔據了整個空間的上部。怎麼會有綠色的雲呢?墨九卿仔細瞧去,心中大驚,那哪裏是什麼綠色的雲啊,分明是樹的樹冠。
翠綠色的樹冠,閃閃發光,似是掛着無數的小太陽。那些光投下來,照亮空間的下部。但,除了她站着地方,周圍都是黑漆漆的,似乎那些光僅為她準備,好比在舞台上的舞者,燈光只打在她身上,隨她走而走,隨她停而停。擁有如此巨大的樹冠,那樹幹得有多粗?墨九卿順着樹冠,一路走去。她每踏出一步,地面就瞬間亮起,她離開,又變暗。
她走啊走,木質的地板走完後,是長滿青草的黑土地。可是,樹冠一直綿延遠去,不見源頭。墨九卿很驚異,她竟然聞到了花的清香。她低頭,看到青草地上,除了草,並無一朵花。花香是哪兒來的?
墨九卿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若是非要說得確切點,她覺得自己走了三天。並且是在不吃不喝的情況下,走了三天後,仍然精力飽滿。忽然,起風了,周圍混沌的黑暗,被吹開。
她站在了一棵古樹的樹下。
古樹不能用巨大來形容。它的樹幹,與它遮天蔽日的樹冠相較,顯得太小。但,對於站在樹下的墨九卿而言,這棵樹大的無法形容。古樹周圍,開滿各色的小花,藍色透明的蝴蝶在花間飛舞。
蒼老的樹幹上,有許許多多的房間。房間木質的門,與樹幹的顏色相近,若不是墨九卿仔細去看,很難發現那些它們。房間大大小小,有的竟是生生從樹幹上鑿出來的,遠遠看去,像是巨形的蜂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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