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還是情緒打敗了理智,佔據上風。陸丁琪覺得難得抓到墨九卿做出這種反常的事情,非要弄清楚她到底在搞什麼鬼才行,否則一旦錯過這個機會,不知又要在墨九卿的壓迫下過多久。
打定主意,她也緊跟着出了結界。只不過出去之後,她才發現自己還面臨着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她的前面、左面、右面有三條路可走,不知墨九卿到底走了哪一條?
陸丁琪猶豫了半天,最後一咬牙,決定賭上一把,朝前走去。走出很遠,都沒有發現墨九卿的身影,最糟糕的是,陸丁琪發現自己迷路了,無論如何也不能找到自己來時的方位了。
她心慌不已,跌跌撞撞的走了半天,周圍的景象越來越陌生,而且還不慎進入了飛龍密集的地帶。大量飛龍就盤旋在頭頂上空,不斷發出震耳欲聾的吼叫,它們的身軀極其龐大,幾乎足以遮天蔽日。
陸丁琪在一瞬間感受到了極致的驚恐,她小心翼翼的蜷縮到樹根下,生怕被那些飛龍發現,把她給吞進肚子裏。
正在不知所措的時候,陸丁琪突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雖然那身影一閃而過,但還是被她眼尖的給捕捉到了。
她立馬從地上彈跳起來,連害怕都忘了,二話不說就緊追着那道身影而去。墨九卿剛剛宰殺了一頭惡龍,循着聲音來到龍群更加密集的地方。
她的感官極其敏銳,陸丁琪剛剛跟上來,她就察覺到了。只不過墨九卿料定以陸丁琪的那點膽量,就算追來了,在龍群面前,也不敢做出什麼,因而並不放在心上。
不多時,墨九卿也發現了一群「熟人」,那些人統一着裝,一律穿着黑底鑲金線的長褂和長褲,赫然就是賞金獵人的專有裝束。
只不過這個時候,一向威風凜凜的賞金獵人們的狀況可不太好,他們被幾頭青色的巨龍圍攻,或多或少的全都受了傷,應付起來很是吃力,看起來落敗、然後被青龍吞進腹中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墨九卿跟賞金獵人們的矛盾可不是一星半點的,這會兒正樂得看他們受困,於是找了根樹樁斜倚着,悠閒地欣賞起眼前的景象來。
很快,就有幾名賞金獵人被青龍捏碎了骨頭、撕開了血管,場面極其慘烈。墨九卿搖搖頭,正想離開,一個獵人發現了她,見她腳步穩健,絲毫沒有慌張之色,便斷定她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連忙衝着她大叫道:「姑娘留步!我們實在頂不住了,能否幫我們一把?將來我們兄弟幾人,一定不會忘記姑娘你的大恩大德!」
墨九卿聞言停下腳步,挑眉道:「憑什麼要我幫你?」獵人愣了一下,大聲說:「因為姑娘一看就是善良的人,想必一定樂行善舉!」
墨九卿哭笑不得,不緊不慢地打趣道:「我瞧着你們幾個,還一看就是找死的人呢,若是出手幫了你們,都對不起你們的面相!」
那幾個獵人被堵得說不出話來,在墨九卿嘲諷他們的這幾秒鐘里,又有一個獵人不幸被惡龍開膛破肚,眼看着情況越來越危急,終於有一個獵人開竅了。
他大聲說:「姑娘,只要你能救得了我們,你說想讓我們幹什麼,我們就幹什麼!」墨九卿挑眉道:「空口白話,你們現在答應的好好的,到時候翻臉不認帳怎麼辦?」
獵人已經急瘋了,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給墨九卿,大聲喊道:「你拿着這個,我們不能不認!」
墨九卿接住一看,令牌上刻着個「水」字,這個「水」並不是誰的名字,而是一隻支系的代號,意味着這些獵人們都是屬於「水」這個小支系裏面的一員。
而她手中拿的這塊令牌,可以號令所有「水」系中的人,這個交易倒是還算划算,墨九卿終於說:「那好,我就姑且救你們一救。」
她說完,從袖口中掏出銀鏈來,將之折成環狀,而後低念咒語,操縱着銀環旋轉着飛向獵人們,成功地幫它們擋下一圈青龍的攻擊,讓他們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時間。
趁着青龍們剛被偷襲,還沒來得及發動第二輪攻擊之前,墨九卿召喚出小火和懵懵,指着獵人們的方向,下達命令,「去!」
兩隻小靈寵會意,立刻撲扇着翅膀迎向獵人,在飛翔的過程中,它們的身體逐漸恢復成正常大小,絢麗的彩色羽毛在黑青兩色的背景之下,顯得格外耀眼,獵人們,乃至青龍們都被他們兩個吸引了視線。
直到小火和懵懵一把抓起獵人,朝相反的方向疾行而去,那些青龍們才終於反應過來,這兩隻美麗的生物和它們的攻擊對象是同夥。
青龍們馬上調轉方向,朝它們兩個的方向追來。墨九卿縱身躍上懵懵的後背,全身用力,召喚出埋藏在身體內部的鳳凰煉體。
金色的鳳凰破天而出,周身散發出強烈的光澤,仿若神女降世一般,吸引了所有生物的注意力,卻又令他們不敢直視,生怕自己的眼光會驚擾到神女。
鳳凰展開柔順而堅硬的羽翼,以優雅的姿勢,從群龍之間衝出,她經過的地方,金色的光輝傾灑下來,龍群仿佛在一瞬間靜止了一般,呆呆地愣在原地,自覺地接受光輝的洗禮,直至整個身體都被染成金色。
在這仿若靜止了的情境中,只有墨九卿依舊是靈動的。她伸出手來,在空中輕輕一撫,那些青龍們的身體便開始慢慢向四周擴散,龜裂開來,直至化為一顆顆沒有形狀的金色粒子。
賞金獵人們早就被眼前的這一幕震驚到渾身僵硬,他們在靈寵的背上彎下膝蓋,對着墨九卿叩拜起來。而躲在地上,目睹了這一切的陸丁琪同樣受到了極大的震撼,她不能保證,自己如果現在處於那些獵人們的位置,會不會也做出與他們同樣的事情來。
陸丁琪轉念又想,幸好她沒有,否則當回過神來之後,她一定會羞恥的恨不得自殺。墨九卿見時間差不多,便輕拍手掌,將鳳凰煉體引回到體內,打算回碧游宗去。
陸丁琪見狀,連忙打算跟着她,一起離開這裏,以免再次迷路。但墨九卿卻沒有離開,她指引煉體的動作進行到一半便停止下來,面上神色突變。
小火和懵懵也察覺到什麼,渾身肌肉緊繃起來,那是它們在遇見危急狀況的時候才會有的狀態。獵人們和陸丁琪卻都是一臉茫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會令他們突然如此緊張,四下探看着,卻又沒有什麼發現。
他們唯一可以感知到的變化,就是天色變得越來越陰沉。如果說最開始天色陰森可怖是因為飛龍們遮住了陽光和藍天,那麼現在這裏的飛龍都已經化為了粉末,這樣的變化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這只是詭異的第一步,接下來,從四面八方襲來的腥氣和寒意讓陸丁琪和一眾獵人們忍不住打起哆嗦來,有什麼恐怖的東西正在靠近,就算他們感覺再遲鈍,這時候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但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於是下意識地看向墨九卿,尋求幫助。墨九卿對上小火和懵懵的眼神,對他們點了點頭,小火和懵懵會意,突然大幅度的扭動起身子來,把坐在他們背上的那幾個獵人給抖了下去。
獵人們紛紛摔到地上,而墨九卿神色凜冽,跨坐在小火的背上,一手攬着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