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九卿依然站在擂台上,風捲起她的髮絲和衣袖,遠遠看去,好像是遺世、清冷孤傲的女神一般。
而雨澤此時滿身的血污,形容潰敗,與墨九卿比起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雨澤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但這種認知讓他的心裏很不平衡,他咬牙切齒的說:「墨九卿,你贏都已經贏了,還想怎樣?我警告你,做人不要太過分!」最後一句話,他根本就是失控的咆哮出來的。
雨澤的情緒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墨九卿,不,確切的說,是愉悅到了墨九卿。墨九卿微笑起來,薄唇中吐出與臉上溫和的笑意截然相反的話,「我今天就是要過分,你能怎麼樣?」
「你!」雨澤被氣的不輕,劈手指向墨九卿,卻說不出話來。
「眾弟子聽着!」墨九卿根本沒理會雨澤,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揚聲說:「幻音院欺人太甚,都打到我們青玄院的門口來了,此仇不報,難平憤懣,現在正是報仇的好時機,都給我上!」
青玄院的一眾弟子被墨九卿的話所感染,大喝一聲,紛紛掄起袖子,掏出武器,奔向了幻音學院。
鳳越澤看着眾多的學院從自己身邊跑過,也氣勢洶洶地打算加入戰局,走到一半他突然定住,自言自語地說:「不對呀,我才是做師傅的,要下令不應該也是我來嗎?哼,這個臭墨九卿,又搶我的風頭!」
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鳳越澤下起手來可是毫不含糊。原本以他這樣的年齡和資歷,跟一群年輕人打是很掉面子的事。
但鳳越澤仗着局勢混亂,沒人會注意到自己,打得不亦樂乎。
幻音院等級比青玄院要高,原本學院的修為也應該比青玄院的人要強。但這時候是在青玄院的主場,青玄院人多勢眾,士氣又高,再加上有鳳越澤和墨九卿這樣以一敵十的人在,很快幻音院的人就被打得潰不成軍,狼狽逃竄。
青玄院的學員們在墨九卿的帶領下乘勝追擊,竟一路打到了幻音院的門口,雨澤在師弟們的掩護下逃進了院中,臨走前,他穿過人群,仇恨的瞪了墨九卿一眼。
幻音院的門口只剩下幾個修為較高的,拼命抵抗,只不過落敗也只是早晚的問題。墨九卿站在最前面,與幻音院的那幾個人對峙,「只要你們把雨澤交出來,我可以答應放過你們。」
那些人卻不知好歹,一直以來作為強勢學院中學員所養成的傲氣,讓他們怎麼也拉不下臉來,向一個小學院低頭。
其中一人作為代表,「呸」了一聲說:「別做夢了!讓幻音院向你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破學院服軟,等下輩子吧!」
墨九卿哼了一聲說:「很好,你若是投胎投的快,下輩子還趕得及來跟我認錯!」說完,手心凝聚起大量的靈力來,猛地擊出,直接將守衛的人牆給炸出了個缺口。
一擊過後,只剩下兩個人還僥倖能夠直立,但已經明顯有了退縮的意味。墨九卿不慌不忙地又掐出一個靈力球來,輕輕在手上顛了兩下,然後精準的衝着其中一個擲去。
那人知道自己不是墨九卿的對手,為了保命,撒腿就跑,然而慌亂之中,腳下一滑,摔跌在地上。
再一抬頭,靈力球已經近在咫尺,那人幾乎已經感覺到皮膚即將被炎熱的靈力球給炸的四分五裂,他絕望的閉上眼睛。
千鈞一髮的時刻,只聽「轟」的一聲巨響,熱浪襲來,那人直覺自己已經死了,卻感受不到半點疼痛。
半晌,他緩緩張開眼睛,只見自己手邊一個大坑,還在冒着熱氣,而自己竟僥倖留下了條命。在鬼門關轉了一圈,對生的渴望更加強烈,他連忙連滾帶爬地跑了。
青玄院的人正要追趕,墨九卿卻揮手制止了他們。曉時不解地問:「九卿,你怎麼不讓我們追呢!現在學員們正好士氣高漲呢!」
墨九卿沉聲說:「你沒看見剛才我的靈力球在靠近那人的瞬間,突然有什麼聲音響起,而後靈力球就莫名其妙的打偏了嗎?」
曉時驚呼一聲,「裏面有埋伏!」墨九卿點點頭,鷹一般的眼神迅速將實現可及之處都觀察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她慢慢走進幻音院內,打算再詳細勘測一下。
肖宵一把拽住她說:「師妹,你別進去,太危險了!」墨九卿淡淡的說:「放心,沒事。」
肖宵還是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去。」墨九卿搖搖頭,說:「師兄你留下來帶領其他學員,萬一出事,不至於太過慌亂。」
「可是」肖宵還想再說什麼,墨九卿已經掙開他,自己走了。肖宵望着墨九卿離去的背影,有些猶豫。
鳳越澤走到他旁邊,拍拍他的肩膀,沒心沒肺的說:「你就放心吧,我這個妖孽徒兒啊,本事又大命又大,出不了什麼茬子。」
他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又伸了個懶腰,說:「幻音院都已經這副德行了,想來也折騰不出什麼花樣來,為師我就先回去休息了。肖宵啊,你就按妖孽說的,留在這帶隊哈。」
肖宵覺得鳳越澤真是心寬的能裝下一座池塘去,但他又拿自己的這個師傅無可奈何,只好同意,鳳越澤慢悠悠的走了。
大概又過了半刻鐘左右,墨九卿還沒有回來,肖宵正在着急中,空氣里突然響起了口琴聲。
那口琴聲很是悠揚動聽,肖宵一行人不由待在原地,愣愣的聽着,忘了其他任何事情,連自己的口鼻中流出了血都沒有發覺。
直到其中一名學員率先支持不住,「嘭」的一聲,砸在了地上,肖宵才如夢初醒。回頭一看周圍人的狀態,不禁大驚失色。
他連忙大喊着將其他人搖醒,那些人還一副懵懂的樣子,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
肖宵命令所有人堵住耳朵,口琴聲停頓了一瞬,轉而又再次響起。只不過再響起的這個口琴聲節奏明顯要比之前加快許多,聲調也變得更高。
一下一下,仿佛鈍刀割着人的耳骨,開始還可以忍受,後來卻越來越將人折磨的生不如死,只是捂住耳朵根本難以起到作用。
越來越多的人開始七竅流血,然後倒下,連肖宵也有些支撐不住。視線模糊間,肖宵仿佛看見墨九卿的身影從遠處出現。
而後,那刺耳的口琴聲減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其悠揚、令人舒適的古琴聲。視線漸漸變得清明,原來剛剛不是肖宵的幻覺,果真是墨九卿!
墨九卿單手抱琴,另一隻手在琴弦上波動。動作極其優雅,不急不緩,普通人見了,還會以為她正在專注的演奏曲子。但肖宵等人卻明白,墨九卿此時是在與人斗琴!
不過說是斗琴,墨九卿此時的狀態卻毫不緊張,手下的動作也是流暢自然,再加上口琴的聲音明顯愈來愈弱,肖宵也放下心來。
在口琴聲完全消失之前,墨九卿突然一拍琴弦,止住琴聲,然後迅速地將琴往背後一背,人已經倏地躍出,消失在一棵巨大的古樹上。
那古樹樹冠很大,鬱鬱蔥蔥,不多時,墨九卿竟從裏面捉出個人來。那人模樣較雨澤想必要更大一些,看起來應該是雨澤的師兄。
墨九卿反制住他的雙手,他還在不停地掙扎,曉時很適時的走過來,上來就給了那男人兩巴掌,憤憤的罵道:「你這個死東西!剛才就是你躲在樹上,吹口琴暗算我們是不是?有本事你出來正大光明的跟我們打架啊,孬種!」
第二百六十七章 反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