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石?」慕雲問。
「唉……咪咕,現在不是采玉石的時候……我們還得找墨九卿他們呢!」
說着,慕雲上前去拉咪咕。咪咕卻反手拽住了將要離開的慕雲。
「怎麼了?」他很疑惑,覺得咪咕似乎有點反常。
咪咕指着發光的石塊,神色凝重:「慕雲,你覺得這個像什麼?」
「這不就是玉石嘛……夢魘之森多的是,咪咕,別鬧了,我們得回去找阿爹,那樣才有人手找墨九卿他們!」
「慕雲,你不覺得這玉石似曾相識麼?」
「怎麼會?這不就是普通的玉石麼……」他湊過去看,臉色瞬間燦白起來。
那的確是一塊玉石,但……是藥杵上的玉石!誰會有藥杵?豐清歌!
「豐清歌!」慕雲激動地說:「豐清歌,被壓在這岩石之下?」
「我們快點把他挖出來!」
咪咕卻正色道:「這塊石頭太大了!我們根本就挖不開!」
「難道……要我們眼睜睜地看着豐清歌就這麼埋着?不行!即便,挖不開也要挖!」慕雲蹲下身子,赤手刨開壓在玉石上的碎石,藥杵的一半顯露了出來。
「咪咕,你回去找阿爹來!我在這裏先挖着!」他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大幅度的挖石頭,更何況是巨石,慕雲恐怕會虛脫而死。
「別!慕雲!你身體會吃不消的!」說着,咪咕狠狠咬牙:「你起開,讓我來。」
咪咕飛到空中,向那碎石噴出了大火。
「噼噼啪啪……」巨大的石頭被燒得通紅,好似烈火下的生鐵。咪咕收起火焰,旋即一股水流,從它口中噴出。
水澆在通紅的石頭上,發出吱吱的聲響。
「咔嚓!」
極度的冷熱交替,石頭裂了開,成了粉塵。咪咕再揮動翅膀,大風生起,塵土飛揚。
粉塵散去,方才的巨石下,一個滿身是血的人,露了出來。他的一隻手裏,緊緊地捏住那把藥杵。
咪咕費力扇動翅膀,待豐清歌完全露於岩石外,它虛脫地從天墜落,慕雲飛身接住。
「咪咕」慕雲一邊喚,一邊輕輕拍打咪咕的臉。但,無論他怎麼喊,怎麼拍打,咪咕就像死了一樣,不予回應。
若不是,咪咕因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身軀,告訴慕雲咪咕還活着,它只是太累了,昏睡過去罷了。慕雲還真以為咪咕死了。
看着咪咕沉睡的側臉,慕雲心裏很是難過。咪咕在與假的豐清歌戰鬥時,本就受了傷,現如今,又為了救下豐清歌而耗損過度。
他伏在咪咕耳邊,輕聲說道:「辛苦你了,咪咕!」
「你好好休息,接下來的就交給我吧!」
慕雲把咪咕放到一邊的岩石上,烈日當空,灼燒大地。他飛去摘下一片大葉子,為咪咕遮擋艷陽。
安置好咪咕,慕雲這才走到豐清歌身邊。蹲下。他用手撫開豐清歌臉上尚未吹淨的塵土,見豐清歌雙目緊閉,眉頭緊鎖,似是經歷了及其痛苦的事兒。
他拍打豐清歌的臉:「豐清歌!豐清歌……快醒醒!」
豐清歌沒有應聲,他臉上的淤青已經浮腫,使得整張本是俊美的臉有些猙獰。
「豐清歌!豐清歌!」慕雲急切地呼喊:「快醒來啊!豐清歌!我是慕雲!」
慕雲見豐清歌還沒反應,便去搖晃豐清歌的胳膊。剛觸碰到豐清歌左手胳膊時,慕雲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恐。
那長袖之中,並非空空蕩蕩,而是毫無硬物,沒有絲毫的骨質,軟軟的一團。
他……他的胳膊斷了?!為了更進一步確認,慕雲沿着肩膀到指尖,一路摸下來。手指每一棟一寸,他的臉色就越燦白。
直至摸到豐清歌指尖,慕雲的眉頭才稍稍寬鬆些。從肩胛骨與鎖骨相連處開始,到豐清歌最後一節指骨,僅有一塊骨頭是好的——遠端最末尾的指骨。
豐清歌肩胛骨相接的肱骨頭,被什麼東西徹底粉碎。沿着肱骨向下,他的橈骨和尺骨皆有不同程度的斷裂。手掌的骨頭,已經成為一盤散沙。
五個手指,其他四個的指骨,早就融化,與血液融為一體。唯有食指末梢還有一骨頭完好。
慕雲看向豐清歌的眼神變得複雜,心說:豐清歌,你到底經歷了什麼?是什麼人把你變成這樣的?
他心痛而惋惜地看着豐清歌近乎殘廢的左手。作為一名藥師,沒了手,是對麼恐怖事啊!更何況……豐清歌失去的是他的左手。
慕雲曾經聽阿爹提起過,藥師煉藥,左手為先。在天宇大陸的人,絕大多數是常常以右手為勞作,然而,煉藥師與其他人不同。
藥師的左手,才是真正用來煉藥的金手指。
如今豐清歌左手廢了,他醒來後將要怎樣面對這樣殘酷的打擊?慕雲無奈地搖頭:現如今,墨九卿和張朝不見了蹤跡,豐清歌又傷成這樣……這無異於雪上加霜啊!
慕雲將豐清歌把橫抱起,與咪咕並排放着。他去摘了一片更大的葉子,並找了一些水回來。
他把葉子握成漏斗狀,舀了一點水,滴到豐清歌白得毫無血色的唇邊。他的嘴緊閉着,水並未進入他的口中,而是順着他的嘴縫流到了側面,流進了他的領口。
「豐清歌!你倒是喝點啊!不然……你會死的!」慕雲見豐清歌仍然昏死,也喝不下水,頓時變得很氣餒。
一想到現在墨九卿和張朝還生死未卜,慕雲心裏就百感交集。
他說:「豐清歌……快點醒來啊!張朝和墨九卿還沒找到……」慕雲望向這片沒有邊際的碎石林子,不由感到無助和迷茫。
這麼大的林子,他一個人要從何處找尋?
回去搬救兵?
那豐清歌和咪咕怎麼辦?他也受了傷,恐怕沒有把豐清歌扛着安全到達營地,自己就現在半路失血而死了吧!
要是……墨九卿在就好了!慕雲感嘆,那個傳奇一樣的女子,桀驁霸氣,機智過人,總是能夠給人帶來希望……
這似乎成了一個必然——有她在,無論他們身處什麼樣的險境,他們總是能夠絕處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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