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兵的語速很慢,斷斷續續:「快……快……快去救張團長他們……」
「他們怎麼了?現在在哪?」慕雲着急地問:「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
「他們……還在……還在焰阜洞……」傷兵似是僅有一口氣了,正用盡全力在說話。
墨九卿說:「大伙兒,來幫我把他抬到帳篷……」說着,伸手去扶傷兵,想讓他立直上身,好抬起他。
不想,那傷兵卻一把推開墨九卿,大喊:「離我遠點!」
話還沒說完,傷兵就直吐鮮血,一股惡臭從他肚子的豁口飄出。傷兵劇烈咳嗽着,身體不住抖動,一黑色的液體隨着惡臭從傷口流到地面,接觸到黑色液體的花草,瞬間枯萎。
「他體內有毒液!」有人驚呼,老團長將傭兵們紛紛避遠。
「快去救他們!」
說完最後一句話,傷兵就被黑色液體包圍。那具血肉斑駁的身體,瞬間被溶解了。
慕刑天望着地面僅剩下的一灘血水,眉頭緊鎖:「慕雲!」
「在!」
「你帶一些人迅速前往焰阜洞!其餘人等原地待命!」聲音果斷乾脆,這是一個老練的傭兵團團長才有的氣魄。
「青鸞兄弟,你就在營地休息,不可亂走!」
墨九卿豈是那種坐以待斃之徒,當然不肯:「老團長,我跟慕雲一起去找張朝,也好有個照應……」
頓了頓,她又說:「而且,青鸞真的很擔心張朝的安慰……這地面的黑色液體,不像是毒液……」
地面的黑色液體,的確不是什麼毒液。而是,具有超強腐蝕性的硫酸!以前為特工的時候,墨九卿有這種化學液體做過流體炸彈。
所以,當黑色液體剛從傷口流出時,墨九卿就看出來是硫酸,並且是濃硫酸。
誰會把如此多的濃硫酸灌入這傭兵的體內?受到濃硫酸腐蝕的人,不會瞬間斃命,但必死無疑。
從焰阜洞到這裏,少說也有幾千米。按照硫酸腐蝕的速度,這個傭兵按理說早就斃命了,豈會等到他們發現?
並且,這傷兵出現在溪水裏,恰好被她發現,在他說出張朝他們有危險後,恰巧就死了……怎麼想來,都有點蹊蹺……
想到這裏,墨九卿想說出自己的想法,卻聽慕刑天說道:
「既然不是毒液,那就讓豐清歌公子鑑定一下,到底是什麼。」慕刑天吩咐幾個傭兵:「你們去把豐清歌公子請來,他是藥師,應該會知道這是什麼液體,我們也好知道到底是何物襲擊了張朝他們……」
得令的那幾個傭兵,往回走向營地。這邊,慕雲一行人,已經拿着武器消失在了暮色下。
墨九卿站在夜風中,覺得有些冷。她心裏一直有個疑問,豐清歌到底要救得人是誰?救他非得解封藥杵?不知為何,墨九卿覺得豐清歌的話怪怪的,似乎對她隱瞞了很多。
「不好了!豐清歌公子不見了!」回來的一傭兵說道。
墨九卿詫異:「不見了?」
「我們先是去了豐清歌公子的帳篷,但是沒人……」傭兵歇了一口氣,上氣不接下地說:「然後……然後,我們……我們找遍了整個營地,仍然不見他的身影!」
「我們喊了好幾聲,但始終沒人應……」
豐清歌失蹤了?!這似乎證實了方才墨九卿的猜測。自從她吃罷午飯,在溪邊釣魚後,便始終不見豐清歌影子。
他會去哪兒?焰阜洞?!他是不相信她墨九卿的能力?以為,她不能為他殺龍獻祭,解除封印?所以,自己一個人冒險去取龍血?
意識到豐清歌很有可能去了焰阜洞,墨九卿更加堅持也要去找張朝了。
慕刑天拗不過墨九卿,只當允許,給她排了幾個得力傭兵,並且再三囑咐。
墨九卿向琉璃交代了一下,就帶着小火和咪咕,朝焰阜洞的方向飛躍而去。
月亮如圓盤,掛在她前方的夜空。急速而過的風,驚飛了一片早已棲息的鳥兒。
然而,墨九卿尚未察覺的是:暮色下,隱藏於黑暗下的一雙眼睛,盯着那個清瘦的背影,閃過一絲歹毒。
到達焰阜洞前,墨九卿很快就聞到了血的腥味。
「看樣子,這裏發生過一場激戰!」小火瞅了瞅成片被壓倒的巨大樹叢,指着地面魔獸的腳印說:「這應該是八階魔獸嘟嚕嚕的腳印……」
旋即,小火擰緊眉毛,拖着下巴思索道:「嘟嚕嚕是食草的大型魔獸,性子雖然暴躁了點,但對於張朝他們而言,還是好對付的啊!」
「沒道理他們會被逼上險境……還得回來搬救兵啊!」
咪咕飛來立在墨九卿肩頭:「嗯……有道理……小火妖,看來你還不是腦殘嘛!」
小火一聽又不樂意了:「我可是天宇大陸的智囊神火!我上學背書的時候,你這小胖鳥還不曉得在哪吃屎呢!」
咪咕很不爽小火罵它吃屎,剛想罵回去,就被墨九卿打住了。
「你兩再吵嘴,我就都給你們灌馬糞!」
一聽墨九卿要給他們餵馬糞,兩貨瞬間閉嘴,乖乖地跟着墨九卿,走向林子深處。它們雖然心裏憋屈,但要知道,灌馬糞這事兒,墨九卿還真幹得出來……
「一個嘟嚕嚕獸自然是難不倒張朝他們……不過,你們看這個……」墨九卿指了指雜亂的腳印中,一個很特別的腳印。
腳印之所以特別,是因為它巨大,所以印在潮濕的地面很清楚。
但,只有一個指頭。
沒錯,一個指頭,沒有腳掌,僅是一個指頭。小火努力回憶,也不記得在天宇之中,有哪只魔獸的腳是一個指頭,且無掌腹的。
「這是什麼?」咪咕飛下,落到「一指腳印」上。
小火也疑惑了:「這……是腳印?」
「不……這是手印!側掌印記!」墨九卿用右手做了一個側劈的動作,小火和咪咕恍然大悟。
「可是……這手印也太大了!」咪咕感嘆:「這手印的主人得有多高大……」
「其實,就是普通人……」墨九卿說得篤定自然,似乎她早就知道這手印的主人是為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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