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把這小子拖出去打死!」
壯漢沖身邊的隨從下命令,兩個隨從應聲而來,架起張朝,想把他拖到一邊,好亂棍打死。
「唉,喝酒!喝酒!兄弟別走啊……」張朝被拖走,但,那兩個想抓住他的隨從,根本就抓不住他。
墨九卿有點不忍直視此時此刻的張朝,因為那小子鑽桌子腳的樣子,像一條憨厚的小狗在找骨頭,實在讓人想笑。她一定要等張朝酒醒了,好好笑話笑話他。
「沒有的東西!」壯漢一腳踢開隨從,從桌子底下拉出爛醉的張朝,拔出身上的大刀,就往張朝的脖子狠狠砍下。
就在眾人以為,馬上張朝就要頭身分離,鮮血一地時。令人驚駭的一幕發生了。壯漢拿着的那把巨刀,遲遲未有落下。
那大刀,寒光閃閃,懸在半空。而拿着大刀的手,不住的顫抖着,似是刀有千斤。壯漢臉上汗如水柱,背夾被浸透。
怎麼回事?他驚駭,全身肌肉的緊繃無異於千斤壓頂所迫。到底是怎樣強大而高深的力量,悄無聲息便可以讓人俯首稱臣。
隨從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個愣愣地看着壯漢。在他們眼裏,壯漢似乎只是在跟自己扳手勁兒,勝負難分罷了。
然而,只有壯漢自己知道,他似是在經歷煉獄般的折磨。他的四肢已經僵硬,軟軟地即將崩垮。
壯漢惶恐地看向四周,沒見到任何可疑的人。只是,他的目光不經意看向窗台時,看到一個奇怪的少年。奇怪的倒不是少年的面容,那容貌是絕無僅有,那臉上的那雙眼睛卻是獨一無二——那是一雙藍色眸子的眼睛,深邃冰冷。
他甚至懷疑,他看到的那藍色是霧氣……
「快去把青鸞那小子找出來!」壯漢吃力地大吼。隨從們被嚇了個哆嗦。
「那小子殺了我兄弟獨狼,我刀疤定要將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壯漢已經保持揮刀動作有那麼一會兒了,以這樣像雕塑般的姿勢發號施令實在很滑稽。
「哈哈……」
「誰?」
墨九卿輕輕將琉璃從她身上挪到椅子上,邁步走向刀疤,神色似笑非笑。
「你到底是想把他碎屍萬段呢?還是千刀萬剮呢?」她忽然笑起,「感覺兩個一起用上,一定是又一大酷刑啊!」
「你……你誰啊?」
壯漢的聲音有些發憷,每個音調顫抖的頻率里,充滿恐懼和害怕。
「我麼?」墨九卿故意把聲音太高,為此,壯漢差點嚇得撲倒在地。
「你是問我的名字?」她睜大無辜的眼睛望着壯漢,水靈靈的眼眸竟然是漆黑的,那方才的、他看到的藍色竟然是霧氣,此時,正在從哪黑色的眸中湧出,翻滾變化着。
墨九卿淺笑,壯漢既驚異:一個男子竟然如女子般嫵媚,也惶恐:那笑容真像盛開的白色彼岸花,美麗下是死亡的血腥。
周圍人都被墨九卿的笑容迷倒,然,那笑,壯漢卻覺得渾身毛骨悚然。
但,不知天高地厚的刀疤,仍然大着膽子吼道:
「怎麼?老子不問你名字,還問誰?」刀疤見墨九卿停下,又繼續說:「快去叫青鸞那小子出來,乖乖送死!」
「青鸞?」
「怎麼?你不認識?」
「認識……」
「那就快點叫他滾出來!」
「你確定?」
刀疤發怒:「少廢話!你在這麼磨嘰,老子先把你砍了!」
「不敢,不敢,這位大爺,我只是想說……」墨九卿欲言又止。
「說什麼?」
「我說啊,大爺你這般狀態,要是青鸞來了,你只有死路一條了……」她故作哀嘆,一副悲天憐憫之樣。
「臭小子!敢這麼詛咒你大爺我,活得不耐煩了吧!」刀疤掙脫墨九卿的精神力束縛,揮刀斬來。
刀影如箭,她卻巧笑嫣然。蓮花步子,向前一邁,腰部發力,緩緩側身,大刀撲空了……
「喲,沒想到……你居然掙脫了?!」語氣絲毫沒有驚訝。
她眼底的藍色,越發濃郁了。
「怎麼?怎麼回事……」刀疤感到一股強大的束縛,從四面八法襲來,像金蟬絲擰成的麻繩,將他四肢再次死死捆綁。
刀疤心裏駭然,他明明已經掙脫了束縛,為何……為何現在再次被捆住?他看向近在眼前的少年,背心的汗水如泉水湧出,冷冷的一片。
「怎麼?又動不了?」
「你?是……是你搞的鬼!」刀疤驚恐地怒吼,聲音發顫,「你……你難到是……」
「我……就是青鸞!」墨九卿接過刀疤的話,一字一頓地說,「刀疤?你不該來砸場的……」
「我們赤月可是在慶功……你這樣冒失的前來,是不是太不合禮數了?」她自顧自得地說,完全漠視刀疤臉上的憤恨。
「你不請自來也就算了,還砸壞我們的酒席……」墨九卿邪魅一笑,繼續說道:「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算合理呢?嗯?」
「青鸞,你這狗雜種!殺了我兄弟獨狼,我跟你沒完!」刀疤強行掙脫精神力的束縛,但,無濟於事,在墨九卿超凡的精神力面前,刀疤如同螻蟻一樣,只有任人宰割。
「放開我!你這妖孽!」他掙扎,謾罵有詞:「青鸞你這縮頭烏龜,就會耍些妖術來定住老子,有本事就把老子放了,痛痛快快跟老子打一場!」
「嗯?你倒是不服氣?」墨九卿挑挑眉,把臉湊近道:「好!本人就陪你打……」她其實想說:好,本人就陪你玩玩……墨九卿玩味一笑,鬆開了捆住刀疤的精神力。眼底的藍霧散去,露出冰冷的黑眸。
「哈哈……我定會宰了你!」說着,刀疤就揮舞着大刀上前。
墨九卿用手擋住大刀,淡淡地說:「這裏還在慶祝……可不能再砸了我們赤月兵團的宴席……我們去外面打!」
她輕輕一躍,從窗口飛出,消失在了垂簾雨幕。刀疤大喝一聲,緊隨而去。
荒郊破廟,墨九卿立於瓦飛上,對面站着拿刀的刀疤。雨水沖刷那條深深溝壑的疤痕,灌進刀疤隆肉凸起的頸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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