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火光亮透了半邊天,悽厲的叫喊,淹沒在熊熊火海中。三皇子站在護城河對岸,肆意張狂地大笑。
他面目扭曲,怒吼:「燒吧!燒死墨家城的所有人讓他們知道得罪我三皇子的下場,只有——死!」
話音剛落,吱呀一聲,城門開了。
三皇子看向城門,門內的火光,迅速照出,將護城河沉浸於一片華麗的金黃。
火海之中,巨門之下,一個魅影,徐徐走來。
難道是墨家軍?三皇子的神經瞬間緊繃,如果是墨家軍,那他是不用擔心地以他的勢力,定可將墨家軍殺的片甲不留。
然,來者只有一個人。門開的一瞬,絕對強大的靈場,氣壓全軍。所有人被迫低頭,三皇子勉力抬頭,好緊緊盯住來人,不敢有一絲鬆懈。
清脆的足音,在護城河邊,戛然而止。羸弱的火光,勾勒出來人的側影,唯有臉看不清楚,便不知是誰。
三皇子瞪大眼睛,仔細瞅了瞅,見她手裏一把經幡上,書寫繁體的「墨」。經幡的雲紋,是墨家特有。
墨家人?三皇子暗想,這墨秦天到底是派人來了決鬥?僅一人想到這裏,他搖了搖頭,心說一人之力,便想打敗他三千精銳和魔獸大軍絕無可能!
既然不是決鬥,那就是來講和的墨秦天這老東西,腦袋總算開竅了!
「你!什麼人?」三皇子沖對岸的人叫喊。來人並不回應,似乎根本不把三皇子放在眼裏或者說,在她眼裏,三皇子本就是空氣。
「喂!你聾了嗎?我們殿下問你話呢?」見對岸的人不回答,一侍衛上前不耐煩地吼道。
來人依舊不語,但那雙隱沒於黑暗中的眼眸,卻始終注視着全局。寒冷的目光,射破黑暗,穿透每一個人的身體,每個人強行忍住跪地的衝動。
侍衛又喊了幾聲,對方依舊不應。
「殿下,那人是不是個啞巴啊?」侍衛一臉諂媚地對三皇子說。由於他比三皇子高處很多,所以,他說話時,不得不壓低身體。
三皇子始終警惕地來人,對方強大的靈場告訴他,來人的到來,並不是談判那麼簡單。
「墨秦天,叫你來講和的?」他試探性地問了問。
「講和?」對方聲音尖細,帶着輕蔑和不屑。來人上前一步,徹底暴露在火光下,「三皇子,你也太看得起你了?就你也配與我講和?」
「墨墨墨九卿!」三皇子驚呼。儘管探子說墨九卿已經回府,但此時真正見到,他還是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因為他由衷發現,眼前的墨九卿,與以往,大不相同。她眸中的寒意愈發濃郁,一個眼神掃過,就會讓人俯首稱臣,且會為之肝腦塗地。
這會是墨九卿?三皇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火光里,目如冰泉的她,一襲藍裙;長長的裙擺,凌空向後,翻飛有聲。她手上,旌旗翻飛,身後,是一片火海。
墨九卿,儼然從火中飛出的鳳凰,睥睨天下,藐視一切。
「好你個墨九卿!」三皇子旋即怒罵道:「還不快乖乖隨我回皇子府!」
「我為什麼要跟你回去?」墨九卿挑眉淺笑,極盡諷刺。
三皇子有些着急:「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你你是本皇子的皇妃,自然自然是要回府的!」
他結結巴巴說、很沒底氣地說了一通,即使隔着寬闊的護城河,墨九卿的靈場氣壓,已經讓他口乾舌燥,氣息不暢了。
「哼哼三皇子,我跟你什麼時候拜過堂?」墨九卿眼神陡然鋒利,看向三皇子。三皇子不由瑟瑟發抖着,似乎感到要大難臨頭。
墨九卿微微瞌眼,冷哼道:「三皇子!你不說這事我差點就忘了」
「你派出崔文折兵將我打成重傷,強行逼婚!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有臉提出來!」
她的聲音波瀾不驚,卻威嚴十足,一句一頓,都像一柄柄無形的利劍,在絞殺三皇子的心臟。
「現在,你又放火箭殺我子民,毀我城池!」墨九卿邪魅一笑,「三皇子這筆賬,你要怎麼還呢?」
三皇子啞口無言,只好呆呆地看着墨九卿,渾身冷汗直冒。
忽然,咔塔一聲,繫着吊橋的繩索斷了。幾噸重的吊橋,轟然倒下,重重地落在護城河上,濺起數丈高的水花。河裏的鱷魚,嚇得四處逃竄。
「三皇子,吊橋已下,請攻城吧!」她嫵媚笑起,挑釁地看着三皇子,「三皇子,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耶?」
「墨九卿,這你是自找的!」三皇子覺得自己已經走投無路,只得攻城。
但,他看着靜靜躺在河面的吊橋,卻始終不敢下達攻城的命令。是的,在他面前,只有一個敵人,還是一個女人。
即便如此,三皇子也心虛十分。
因為,在他眼裏,墨九卿就是一個惡魔,縱然吊橋上,看似僅僅一人,孤軍奮戰;實則,有千軍萬馬,所向霹靂。
最後,三皇子狠下心:「攻城!活捉墨九卿!」
「活捉我?三皇子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墨九卿將旌旗插在橋上,將近一米厚的橋板,竟然像泥淖一樣,在墨九卿一力之下,旗杆便入木三分。
他的命令一下,身後的士兵卻紋絲不動。三皇子回頭一看,見他們個個低頭,身體不住顫抖,似乎他們所面對的,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位死神。
若是,他們輕舉妄動,死神便會審判他們死亡。
「一群廢物!快點進攻!沒聽到本皇子命令嗎?」看着毫無動靜的軍隊,三皇子氣急敗壞地踹了一下身旁的士兵。
士兵被踹向吊橋。吊橋的另一頭,墨九卿佇立着,面無表情。挨了一腳的士兵,看都不敢看墨九卿,直接哆嗦着跪下,嘴裏連連求饒。
「丟臉的傢伙!」
三皇子怒火中燒,對着士兵又是一腳,士兵便落入了護城河。那個士兵還來不及發出慘叫,就被蜂擁而上的鱷魚,吃干抹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