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施得算是服了李長風了,李長風刁難完了他,還要他還回來,並且強調必須要提問高難度的問題,由此可見李長風是有多自信。
施得想了一想,也沒客氣,當即問道:「三長兩短是民間常用的俗語,關於三長兩短的來源有許多種說法,我記得有一種是燒五柱香,如果其中三根長兩根短,就預示着有大麻煩,李老,這個說法對嗎?」
夏遊暗暗點頭讚許,施得的聰明之處在於並沒有直接問出問題,而是拋出了一個疑問,由疑問帶出李長風的正確答案,比起直截了當地問李長風問題不但委婉含蓄了許多,也更容易讓李長風接受。
施得這個小伙子真的不錯,如果他進入官場的話,肯定會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後備力量,可惜了,施得對官場不感興趣,就是不願意進入仕途。
轉念一想,其實這樣也好,施得人在商場,更自由更有發展空間,官場之上限制太多。
李長風見施得拋出的問題,難度不高不低正合適,心想施得真是一個少見的年輕人,既學識淵博,又不是書呆子,還有一顆玲瓏心,難得,太難得了。
「三長兩短通常用來指意外災禍,民間多作遇難、死亡等諱詞。三長兩短和古人死後的棺木有關。古代的棺木很講究,不是隨便造的,而是用六片木材拼湊的。棺蓋、棺底、左梆、右梆這四片是長木材;前頭、後尾這兩片是方形的短木材。有人會說了,這不是四長兩短嗎?因為屍體入棺木後才會上棺蓋,所以只稱三長。隨着三長兩短作為死的別稱流傳的範圍越來越廣,便由俗語轉為成語了。」
如果李長風的回答到此為止,也就不會顯示出李長風的淵博和考究了,李長風幸虧沒有留鬍鬚,否則他現在的動作應該是撫須一笑,但沒有鬍鬚可以撫,他就輕輕一敲桌子說道:「另外據《禮記o檀弓上》有如下記載:棺束,縮二,衡三;衽,每束一。棺束者,古棺木無釘,故用皮束合之。縮二者,縮縱也。縱束者二行也。衡三者,橫束者三行也。衽,每束一者。衽,小要也,其形兩頭廣,中央小也。既不用釘棺,但先鑿棺邊及兩頭合際處作坎形,則以小要連之令固,並相對每束之處以一行之衽連之,若豎束之處則豎着其衽以連棺蓋及底之木,使與棺頭尾之材相固。漢時呼衽為小要也。」
這一段文言文很是拗口,沒有一定文言文功底的人,會聽不懂,施得是聽懂了,夏花卻聽得迷迷糊糊。
還好,李長風隨即又進一步做出了解釋:「翻譯成現在的白話文就是——古時棺木不用釘子,用皮條把棺材底與蓋捆合在一起。橫的方向捆三道,縱的方向捆兩道。橫的方向木板長,縱的方向木板短,三長兩短即源於此。衽原本指衣服的縫合處,此指連接棺蓋與棺底的木楔,兩頭寬中間窄,插入棺口兩旁的坎中,使蓋與棺身密合。衽與皮條聯用,就是為了緊固棺蓋。發展到後來用釘子釘棺蓋,既方便又快捷,衽也就逐漸被淘汰。三長兩短的捆棺材皮條也隨之消失,但這個詞語卻一直流傳下來,在現代漢語中也經常使用。」
施得鼓掌叫好:「說得太好了,李老引經據典,深入淺出,讓人心悅誠服。」
施得的話,既是有意的奉承,又確實是真心為李長風喝彩,必須承認,李長風在國學上的深厚功底,他自嘆不如
李長風擺了擺手,淡然地一笑:「見笑了,見笑了,想當年我和你一樣大的時候,連你一半的水平都沒有,假以時日,你會比我更有成就。小施,說說看,如果讓你具體着手操作綠色生態旅遊項目,你會先從哪裏入手?」
夏遊和夏花對視一笑,李長風總算完全認可了施得,開始談到了正事,而且一開口就直接切入了關鍵部分,不出意外的話,施得和善濟集團的合作,成功了一半。
隨後,施得和李長風又暢談了他對綠色生態旅遊的設想,在他的設想中,先要圈下十平方公里的山頭,然後在十平方公里的土地上,揮灑創意和激情,依次上馬植物園、觀光園、度假村、明清古鎮、滑雪場、滑草場和山路十八彎的景色,用三到五年的時間打造一個全國獨一無二的最大的休閒娛樂度假勝地。
隨着生活水平的提高,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休養和養生,萬年長青的名字就包含了兩重含義,一是希望祖國的江山萬年長青,二是希望勤勞的人們身體和事業萬年長青。在施得未來的設想中,萬年長青建成之後,會成為輻射全國的大型休閒基地,可以容納上萬人同時入住的超級娛樂王國。
李長風靜靜地聽完施得的描述,他微微沉思了片刻,問道:「宣傳工作怎麼做?」
「宣傳工作具體由夏花負責,她是主持人出身,對於宣傳工作很有經驗,也很有心得。」施得將球踢到了夏花腳下,又補充說道,「另外,還有全有也可以酎合宣傳工作,全有是一個怪才,在宣傳上面,肯定有出人意料的創意。
「哎,到晚上了,我該走了。」談話正進行到關鍵之時,李長風突然就結束了談話,站了起來,「施得,後會有期。」
施得愣了一愣:「李老不留下吃晚飯?」
「不了,我一向不吃晚飯。」李長風擺了擺手,轉身就走。
「晚飯不吃,餓治百病。不吃晚飯是好事,不但有利於身心健康,也有利思索。」施得接過李長風的話頭,他看了出來,李長風不是真的要走,而是虛晃一槍,故意試探他一二。
果然,施得話一出口,李長風就又停下了腳步,一臉嚴肅:「對於養生,小施,你也有研究?」
「不能算是研究,就是稍微了解了一些。」施得不是謙虛,而是在李長風面前,他不敢托大。
「哦……」李長風既不走,也不坐下,反倒意味深長地一笑,「所謂生,就是生命、生存、生長之意;所謂養,即保養、調養、補養之意。總之,養生就是保養生命,使之綿長的意思。那麼問題來了,如何才能養生呢?」
養生是一個繁瑣而又龐大的系統問題,不是一兩句話就可以說清的,施得想了一想,認真地說道:「怒傷肝、喜傷心、思傷脾、恐傷腎、悲傷肺證的角度來說,人體所有的疾病,無非是兩個原因而來,一是七情所傷,二是病從口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不亂吃東西,就是最好的養生。」
「小施呀……」李長風愣了一會兒,忽然重重地一拍施得的肩膀,「如果你有機會和葉達成見面,你和他肯定也有許多共同話題。葉達成最喜歡談論佛理和養生,在養生方面,你也許有自己的見解,但在佛學知識上面,你還需要再學習學習。好了,我走了。」
這一次李長風是真走了,他也沒有太多表示,只是沖夏遊揮了揮手,不等夏遊有所挽留,或是送他,徑直出門而去,灑脫而率性,完全沒有官場中人的繁文縟節,也沒有商場中人的客套,渾然如方外之人一般自在隨意。
不知何故,施得忽然覺得和何爺相比,李長風的灑脫更隨意更從容一些,而何爺的道風仙骨之中,總有一絲刻意為之的感覺,遠不如李長風的隨性如同渾然天成。
李長風一走,家中就沒有外人了,夏遊開心地大笑:「好呀,太好了,總算看到了曙光。」
「笑什麼呢,這麼高興?好什麼好,哪裏好了?」鄭雯婷沒有看出來剛才施得和李長風的一番對話到底收到了什麼效果,她覺得問題問得莫名其妙,回答也答得莫名其妙,最後李長風走得更是莫名其妙。
「當然要笑了,施得贏得了李長風的認可,不出意外的話,綠色生態旅遊項目要落到施得手中了。」夏遊對施得投去了讚許的目光,不得不說,施得剛才的表現不但比他預想中要好上許多,而且施得的知識面之廣,也遠超他的預期。
「不是吧?」鄭雯婷大為驚訝,「就憑剛才幾句對話,李長風就把幾十億的項目交給施得運作了?這也太簡單了,施得等於是撿了一個大便宜……」
「太簡單了?撿了一個大便宜?」夏花對老媽的說法嗤之以鼻,「媽,親媽,您如果不懂的話,請不要說出來顯露您的無知,您不說出來,還可以以沉默來偽裝成高深。」
「怎麼說你媽呢?夏花,你是我親生閨女嗎?」鄭雯婷被夏花氣笑了,「都說女生外向,我還不信,總覺得自己的閨女就是比別人家閨女好,現在才知道,唉,只要生了閨女,就得做好閨女早晚是別人家的心理準備。你就明說吧,老媽是笨了一點兒,但你嘲笑老媽就是你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