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陛下的詢問,蕭銳雖然有些怔然,但還是點頭應道:「若是有必殺的理由,兒臣會動手!」
夏皇問道:「你不擔心蘭陵郡主恨你一輩子?」
果然!
陛下知道蕭銳和蕭青青的關係。當初被人下藥算計,雖然被諸葛流螢出面解圍,但要查出真相還是不難的。
就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自己和李秀兒的關係,如果知道,那就狗血了。不過自己問心無愧,是楚王死後,頭七過了很久自己才下的手。
「國家大事面前,兒女情長算得了什麼?」蕭銳給出一個合適的說辭。
夏皇點點頭,道:「好!」
看陛下沒有打算明說,蕭銳沒有繼續追問。不過也問出了比較關鍵的問題,那就是汝陽王的兒子還活着,並且還在京都。至於陛下在裏面打的什麼牌,蕭銳就猜不到了。
另外聽陛下的意思,他早就想過要解決汝陽王的事情了,只不過還沒動手罷了。
既然如此,那蕭銳也決定等等再說,反正汝陽王現在也折騰不出什麼水花了。
此時齊國皇城。
一場雪染白了大齊皇城,幸好雪勢不大,不影響士兵行軍和輜重運輸,大夏的兵馬冒着風雪終於來到了齊國皇城外。
大兵壓境,讓齊國皇城內人心惶惶,早在十天前,城中富貴百姓能逃得就逃了,就算禁軍靠着兵力維持秩序,也擋不住拖家帶口逃出城的齊民。
其中,還包括很多權貴。
如今齊國的朝廷已經分崩離析了,戰火面前,很多官員也加入了逃跑的行列,希望不被戰火荼毒。
最顯赫的代表,就是魏南征。
這位右相兼着中書省的最高長官,早在幾天前,就帶着家人逃生了,而且逃生的方向是北方,而在他逃走的那一天,元軍偽裝成齊軍,拿着齊國戶部的手令,成功殺入齊軍最後一座保護森嚴的戶部糧倉,將裏面的糧食一掃而空。
這是大齊朝廷最後的保命糧,足足一百六十萬石,全部便宜了元軍!
而魏南征和其家人,便和元軍一同離開。
原來,魏南征早就投靠了元國!
這也是為什麼他主張將北方二十萬抵抗元軍的齊軍調往南方,再結合他曾經的所作所為,無不證明了他的險惡用心。
那魏南征為何會投靠元國?
首先,魏南征看出齊國必亡,而齊國一旦亡了,他魏南征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需要謀後路。而滅掉齊國的不是大夏就是元國,投靠哪一個呢?
他和赫親王有恩怨,自然不能投靠大夏,那就選擇元國。
選擇元國有選擇元國的好處,不要忘了,元國攻佔了齊國北方大地,現在魏南征投靠元國,元國不善經營,必然會用到魏南征,到時候魏南征依然是大權在握之人。
而當魏南征的投敵賣國行徑揭露後,齊皇氣得吐血昏死過去,而對文武百官們而言,魏南征的投敵拉響了逃跑的號角。
如今,甘願留下來的官員並不多,而且多是武將,他們的職責是保家衛國,為國效忠,豈能獨自而逃?有這些武將安撫將士,才沒讓護城大軍和禁軍崩潰。還有一些百姓自願投軍,保護最後的皇都,沒有人願意做亡國之民。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
有逃出城的,自然有進城的。
皇都外聚集了大量難民,他們無力繼續逃走,便想進城謀個生機,總比呆在城外安全吧。
就這樣,城內的富人想出來,城外的難民要進去。
除此之外,城中的普通百姓沒法逃。
到冠軍侯大軍壓城之時,皇都內的人口並未減少太多,預計還有一百四五十萬。
這麼多人口除去老弱婦孺,可用兵力怎麼也得七八十萬吧,再加上高大堅固的城池,應該能擋住冠軍侯兵臨城下的三十萬大軍吧。
但實際情況,城內可用兵力僅有十二萬,人多是多,可以當輔兵,卻當不了戰鬥力。而且隨着元軍劫走了最重要的糧倉,皇城內的儲糧有限啊,就算學遼源城那樣收繳糧食統一處理,又能堅持多久?
所以城內上下,都沒有信心保住此城。
現在權貴們和富人們都逃了,那齊皇呢?
齊皇逃了嗎?
齊皇有逃跑的想法,但是他往那裏逃?
就如同葉青山說的一樣,北方是元軍,南方是大夏,東面是南山軍,西面是荒涼地,難道要自己隱姓埋名,逃之夭夭?
寧願亡國之君,不做喪家之犬!
所以齊皇決定堅守這座城,和他同生死。
不過,為了留下血脈,他早就派禁軍帶走了自己的孩子,讓他們去天毒小國,隱姓埋名好好活下去,延續葉家的血脈。
此時此刻,齊皇站在金殿之上,居高臨下望着遠處的亭台樓閣,哀愁之心瀰漫心頭,讓他本就虛弱的臉色更加虛弱。
這時,海雲天走來,說道:「陛下,進殿休息吧。」
齊皇回頭,看着老邁的海雲天一臉滄桑,紅着眼睛問道;「海老,你為何沒走?你和葉青山是摯友,你若投靠大夏,雖然不說能位極人臣,但憑你的人品,大夏必會重用!」
海雲天笑道:」陛下,我海家世代效忠大齊,我和葉青山交好,只是朋友關係,僅此而已。如今大齊生死危亡之際,臣豈能逃生?我海家願意報國恩,流盡最後一滴血!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
齊皇感動的眼睛通紅,海雲天的兒子就是護衛皇城的大將軍,年僅十六歲的孫兒也披甲上陣,勢於此城共存亡!
「朕聽信讒言,聽信小人,若是聽從海老之言,大齊國何至於此?朕九泉之下,如何對得起列祖列宗?」齊皇忍不住地落下淚水。
海雲天嘆了一聲,道:「陛下是位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只能說天道不公。」
齊皇搖搖頭,道:「這些天朕也想明白了,同樣是天道不公,大夏也是有自然災害,但為何大夏能越來越強?大齊若滅,朕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朕是亡國之君吶。」
海雲天還想解釋,讓他心情好受一些,但是嘴巴張開了,卻又無言以對,現在能說什麼啊!
先有趙國,後有齊國,為何覆滅?只能說大勢所趨,而且看趨勢,神州大陸很可能迎來一統。
可惜,自己可能看不到了。
這時,齊皇問道:「大夏兵馬在幹什麼?準備攻城了嗎?」
海雲天道:「回稟陛下,大夏兵馬駐紮在城南外十里,正在安營紮寨,看樣子沒有直接進攻的意圖。而且看對方的打算,是要從南城門進攻,所以城中的七成兵力也全部集中在城南。」
「海老,我們能堅持多久?」齊皇忍不住地問道。
海雲天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道:「微臣也不知!」
齊皇嘆了一聲,沒有生氣。
是啊,戰爭之事瞬息萬變,誰能猜到結果?放在三年前,齊皇根本不相信齊國會亡。
「海老,你回去歇息吧,有事直接進宮來稟,無需通報。」齊皇站在冷風中,渾身打着冷纏,實在堅持不住了。
海雲天恭送齊皇回殿,看着他踉蹌的步伐,海雲天也忍不住地落淚。
回到殿內坐好,好一會,齊皇才緩過勁。
「皇后他們走了五六天,一切安全吧。」齊皇問向身邊的內官。
內官回道:「陛下請放心,飛鴿傳信說,皇后娘娘和幾位貴妃偽裝身份,假扮成逃難的商賈,所以沒有被人發現端倪,他們距離天毒國不遠了。」
齊皇嘆道:「這樣朕就放心了!」
鬆了一口氣後,他想到了什麼,問道:「惠妃沒走?」
內官點點頭,道:「惠妃娘娘還留在寢宮當中,未曾離去。」
「算了,不提她了!朕乏了,小歇一會,有事立即叫朕。」齊皇囑咐道。
內官連連應聲。
......
此時城外的大夏軍營。
安營紮寨,升火做飯,冠軍侯命令伙夫把牛羊肉拿出來,好好燒制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大夏將士一人一大碗,大饅頭配着土豆燉肉,抬頭就能看着巍峨的齊國皇城,一個個大口吃着肉,眼神中閃爍着熱切。
冠軍侯沒有做任何攻城前的動員,只上了一頓肉,便徹底帶動了士兵的戰鬥熱潮。
戰前吃肉,凱旋喝酒!
這是冠軍侯帶兵打仗的規矩!
只要攻下這座城,赫赫軍功等着所有人,有土地,有銀子,有爵位,有官職,這不是他們當兵的追求嗎?
瞧瞧常勝侯麾下的將士,自從打下安西十四州,只要願意留在那裏,每個人能分二十畝地,而且租地的租金是以前的十分之一,還能種新作物!
他們現在吃的土豆、番薯面,就是新作物。
香吧,真香啊!
所以還在等什麼,所有人都迫不及待了。
此時中軍大帳內,冠軍侯正和一眾將領吃飯。
對於士兵們那建功立業的熱切勁,這些將領們都看在眼中,而且他們何嘗不是呢。
一名昭武將軍忍不住問道:「侯爺,咱們啥時候攻城?」
所有人都眼巴巴看着諸葛元熊。
諸葛元熊笑道:「這場雪越來越小了,看樣子快要停了。等雪停了,開始攻城!」
所有人立即摩拳擦掌。
隨後,諸葛元熊將拿下皇城的計謀詳細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