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青衣向自己賣起了關子,心中本就對那位媧神聖靈有幾分好奇的寧淵,此刻更是來了興趣,連聲追問了起來:「什麼意思?」
君青衣一笑,輕聲道:「着急什麼,待會兒你不就知道了?」
「嗯!」
君青衣打定主意將這關子賣到底,寧淵也沒有什麼辦法,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總不能動用什麼非常手段來讓君青衣就範吧。
無奈,寧淵只能將話題轉移,問道:「那方才你兩在裏邊談了些什麼,不會還是要你……吧?」
聽寧淵這別有所指的話語,君青衣也很是無奈,道:「這倒不是,只不過此次聖靈婚選,內中緣由分外曲折,若是……!」
「恭迎靈主!」
君青衣話語未完,殿外便傳來了一陣迎拜之聲,寧淵回身望去,只見一行人緩步踏入殿中,其中為首者,赫然是一老嫗,滿頭白髮,面帶風霜,身子略有幾分弓駝,手中還拄着一根沉香龍頭拐,自透着一股威嚴之意。
在這老嫗身後,寧淵不僅見到了一眾聖殿祭司,還見到了兩個曾與自己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一是那將他接引進入這不周天地的護法伽羅,而是方才為他擋下了一道破滅劫雷的猴子。
見這兩人一左一右的跟隨在這老嫗身後,寧淵先是一怔,隨後神色忽然變得有些怪異了起來。
這猴子與護法伽羅,身份皆不尋常,一者是出身妖族的佛門道子,一者是媧神聖殿三大護法之一,能讓他兩人跟隨在旁,還擺出如此依仗的,整個媧神聖殿之中,怕是只有……!
似驚覺了什麼,寧淵神情變得越發怪異了起來,轉眼望向周遭,只見在座的眾人,此刻大半都是一副錯愕神情,那些個方才還意氣滿滿,準備在這聖靈婚選之中一鳴驚人,奪得這媧神聖靈乘龍之位的一眾天驕英傑,更是一臉的呆滯與茫然。
這也不怪他們如此失態,任誰見到自己勢在必得的未來妻子,竟然是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嫗,一時之間都會無法接受的。
如何還能處之淡然者,也就只有那曾拜訪過媧神聖靈的幾人了,好比如陸陽明。
滿場錯愕之間,但見這位儒門聖君朗聲一笑,起身向那老嫗行了一禮,言道:「儒門陸陽明及眾位師弟,見過靈主!」
此話一出,場中不少人的面色,瞬間蒼白了幾分,那坐在陸陽明身旁的謝乾君更是如此。
這位老嫗,難道真的就是那位神秘萬分的媧神聖靈?
開什麼玩笑!
這是不知內中緣由的眾人,此刻最想說的一句話。
媧神聖靈,世間僅有的十一位天道強者之一,已渡過道聖五厄,成就不朽永恆的存在,怎有可能會是這般模樣?
眾人無法接受,更加無法理解,作為天道之境的強者,已初步超脫這天地桎梏的媧神聖靈,早就沒有了壽元的限制,成就了真正的永恆,不要說尋常的時光流逝,歲月衰老,便是那讓道聖聞之色變的天人五衰,都無法對她起到作用。
因此,按照道理來說,這媧神聖靈想要青春永駐,容顏不老,是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事情,現今為何會是這般模樣?
難道是她有意而為之?
不可能,且先不說女子天性,就說此刻這老嫗之身,明然與那天道強者的不朽道體不符,那歲月腐朽的痕跡,時光蒼涼的遺留,是如此的明顯,甚至連她的氣息之中,都隱隱透散着幾分腐朽衰敗的意味。
若僅僅只是面容變化,那還可以理解,誰沒有點獨特的愛好不是,但這氣息腐朽要作何解釋?
一位已超脫天地,成就永恆與不朽的天道強者,為何會走向衰老與腐朽呢,難道是這位媧神聖靈認為自己永恆的生命太過無趣,因此散去了一身的修為,想要主動走向終結不成?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這聖靈婚選算什麼,一場鬧劇麼?
眾人心中一片混亂,滿是疑惑與不解,唯有那拜見過媧神聖靈的幾方勢力,此刻還能面色不改的起身行禮相迎。
「天族雲忘歌及眾位族弟見過靈主!」
「無盡海敖慶領眾位海聖見過靈主!」
……
眼見幾方勢力起身恭迎,其他人也終是驚醒了過來,不管這老嫗是否真是那位媧神聖靈,這禮數終歸不能少。
「見過靈主!」
眾人起身,行禮相迎,君青衣也將還有些恍惚的寧淵給拉了起來,向那位靈主微微頷首,以示尊重。
眾人行禮相迎,那位靈主也是坦然受之,在一行人簇擁下來到了大殿中央,這宴席的上首主座,拂袖一揮,淡笑言道:「老身而今已卸下了靈主之位,現在不過只是聖殿中的一位祭司罷了,諸位不必多禮!」
「嗯!」
此話一出,心中疑惑重重的眾人,終是明白了什麼,若有所思的望了望那位靈主,隨後又將目光轉向了拜見過媧神聖靈的幾方勢力。
感受四方探來的目光,儒門幾位御君微微皺眉,即刻望向陸陽明,暗聲傳音道:「師兄,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此,陸陽明卻是一笑,反問道:「什麼怎麼一回事?」
見他這明知故問的模樣,儒門幾位御君氣得不行,卻又不好發作,只能按着性子,繼續問道:「師兄,莫要玩笑了,這靈主卸位是何意?」
「不錯!」
謝乾君亦是出聲,死死的盯着陸陽明,說道:「師兄,這擇婿之人究竟是誰,你之前為何不與我說清楚。」
「哈哈哈……」
感受着幾位御君與謝乾君將近要殺人的目光,陸陽明不僅不懼,反而笑得更是戲謔了幾分,言道:「小師弟,方才師兄不是與你說了嗎,見到這位媧神聖靈之時,你要有點心理準備,這提醒在前,你自個不聽,如今反倒向我興師問罪來了,這不好吧?」
「你……!」
注視着笑容滿面的陸陽明,謝乾君與幾位御君強壓着將他痛打一頓的衝動,繼續說道:「師兄,此事關係重大,你若是再這般胡鬧,那就休怪我等回去上稟師尊,請出儒道尺來了!」
「哎,你們多大的人了,竟然還來這一招?」
見此人祭出了「告老師」這等殺手鐧,陸陽明終是收斂了幾分,搖了搖頭,說道:「好了好了,我說就是,這位靈主並非是媧神聖靈,也不是那擇婿之人,如此,你們可是滿意了?」
「滿意你個頭!」
聽着話語,幾位御君恨不得照着陸陽明的臉來上一拳,這麼重要的事情,先前他竟然隻字未提,看看旁人,那無盡海,諸天百族,三天神界,這些拜會過媧神聖靈的勢力,哪個不是早早清楚了,就只有他們儒門,一直被蒙在鼓裏,還是被自己人給蒙的,這叫什麼事啊?
想到這裏,幾位御君不由得一陣嘆息,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這麼重要的事情,師尊為何點名要讓陸陽明領隊,就算要處理那惡誅之禍,諸位師長無暇分身,也用不着讓這不靠譜的傢伙來啊。
幾人暗聲嘆息,陸陽明卻是輕笑依舊,探手拍了拍謝乾君的肩膀,說道:「小師弟啊,不要怪我,師兄這也是為了你好,身為吾儒門道子,人中龍鳳,怎能以貌取人如此膚淺呢,先前師兄不與你說,便是想要讓你表現吾儒門君子之風,見那靈主也是風輕雲淡,榮辱不驚,好得其青眼,沒想到你竟讓我失望了,哎……」
陸陽明一臉正經的胡說八道,直讓謝乾君心中生出了一陣衝動,想要衝着陸陽明那俊俏非常的臉龐來上一拳。
好在,他最終還是忍下去,而陸陽明也改換上了一副認真的神情,說道:「好了,先前是玩笑,但接下來可是真正緊要之處,莫分神,注意聽!」
……
暗自傳音議論的人,不僅僅只有儒門,在座的各方勢力大半都是如此,那位靈主見了,也未出聲壓下,反而是靜候了片刻,隨後方才說道:「諸位見到老身,心中定是有諸多疑惑吧?」
「這……」
此話一出,眾人面上都有幾分尷尬,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見此,那位靈主卻是毫不在意,輕笑說道:「媧神聖殿久居蠻荒,少有在這世間行走,因而外界對吾聖殿傳承,大多都是一知半解,此前老身又有諸多瑣事纏身,未能與諸位一一會見,如今生出幾分誤會,也是常理之中,但請諸位放心,這擇婿之人,非是老身,而是……」
話語之間,靈主執杖一點,虛空中頓現靈光,猶若畫卷一般鋪展開來,凝現出了一處別樣景象。
靈光夢幻,隱約朦朧,其中可見一株並蒂蓮華,紮根於一片混沌之間,雙蓮一青一紅,青蓮盛開,紅蓮欲放,瑰麗無雙,風華絕艷。
見此,眾人皆是一怔,不明所以的望向了靈主,詢問道:「靈主,這是……」
靈主一笑,並未回答,而是說道:「諸位可知,吾媧神聖殿傳承起源?」
「這……」
聽此,眾人皆是神色遲疑,片刻之後方才有人出聲接道:「媧神聖殿乃是妖族起源,傳承之初來自媧神!」
「不錯!」
靈主點了點頭,繼續言道:「吾媧神聖殿為妖族起源,由媧神造化洪荒萬靈而生,而這洪荒萬靈中最先得媧神造化者,便是這一株天青地赤的並蒂雙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