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下變故確實大出村外眾人意料,尤其是那些奉命聚集在村子外,正朝着裏面攢『射』箭矢的弓弩手們,更是被這些突然而來的碎石瓦片什麼的打了個措手不及,倒了一片,慘叫不已。。
而在那些碎片打得眾人只能抱頭退縮的同時,那條導致碎片暴出的人影也以不遜於那些碎片的速度朝着村口飛彈而來。別說那些弓弩手此刻已被打得自顧不暇,即便他們如之前般用弓弩對着前方,以此人的速度,也不會給他們以任何出手機會的,因為在眨眼的工夫里,那人已閃到了村口,目光如火般掃向了正前方,也是楊震他們所站立的所在。
村內本已萌生必死之念的那些白蓮教徒一見此人出手,即將崩潰的『精』神便是猛地一振,紛紛大叫起來:「教主神功蓋世!」
這人正是許驚鴻了,雖然他看上去只是個乾瘦的小老頭,但此刻從他身上所散發出來的迫人氣勢卻給人一種極其高大的感覺,讓他周圍的那些弓弩不但不敢沖他動手,還無意識地直往身後和兩側退去,不少人連仔細看他都似乎不敢。
只一個亮相,把整個即將崩潰的局面徹底定了下來,只此一下,足以讓人心生敬畏了。而那些白蓮教徒也趁着官軍為自己教主的氣勢所懾的當口慌忙奔出了火場,迅速集結在他身後,惡狠狠地盯着面前的官軍。只可惜,如今多半被燒傷打傷的他們看着太過狼狽,在氣勢上自然弱了許多。
看着這位白蓮教主那攝人的氣勢,楊震反倒笑了起來:「都說白蓮教主許驚鴻乃是當世第一流的好手,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在下楊震,早想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了。」
直到他發出話來,身邊那些明顯因為許驚鴻這驚人的出場方式而鬧得心下忐忑的兵卒們才稍稍定了下心神。雖然這位許大教主確實武藝了得,但咱們不還有楊大人麼,他一定能夠帶着我們戰勝這個強大敵人的!
許驚鴻只是淡然一笑,在緩慢地吐出一口濁氣之後,方才慢條斯理地道:「楊震,果然是你!咱們聖教與你之間可是老對手了,只是沒想到,時隔多年,你所施展的手段卻是越來越下作了。」他的聲音並不像之前出現時那麼驚人,略顯暗啞了些。
在場眾人並不知道,其實此刻的許驚鴻氣血尚在翻湧,只是靠着一身幾十年修得的『精』純功法才確保了自身不顯『露』半點破綻來。剛才為了解救下那些即將被弓弩和『亂』石打死的教眾,他不得已傾盡全力把那座破屋打碎襲敵,但這一下的消耗還是太過巨大,他顯然需要一些時間來恢復。
但面前的敵人又讓許驚鴻不能『露』出半點疲不能興的模樣來,所以此刻他只有強撐着虛張聲勢,希望通過言語來拖延些時間,同時一面暗運內力,迅速作着調息,以期能恢復幾成實力。
對這一隱情,似乎連楊震都未曾察覺,聽他這麼道來,便是哈哈一笑:「許教主說的是我以戰陣對你們下手吧?這卻怨不得我了,我可不是江湖中人,你我之間更不是『私』人恩怨,既然你們造反作『亂』,我身為朝廷命官自當用一切手段來剿滅你們!何況,你們在此經營多年,必然會有各種機關埋伏,我可想不出還有什麼比眼下的這種做法更妥善的主意了。」
「嘿……」許驚鴻神『色』微微一懍,笑得很有些勉強。他沒想到,這個傢伙的頭腦居然如此清醒,看來此人能夠成為白蓮教的苦主,多少次壞了自家好事確實不光是運氣好,還因為其本身能力強。
而這,也更加強了許驚鴻一定要除掉這個心腹大患的念頭,不然誰也不知道他今後還會給聖教,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災禍。所以他在深吸了一口氣後又道:「楊大人你果然是口舌便給,實在是叫老夫佩服哪。不過想必在見識到老夫剛才的本事後,你應該沒有之前那麼強的信心了吧?」說着,似是示威般又把目光朝周圍的官兵掃了幾眼。
那些官兵在見識過他的強大實力後,早已心生畏懼,見他望向自己,心下更是發寒,下意識地再次朝後退去,不敢與之相抗。
雖然許驚鴻沒有把話挑明,但其意思已經很是明顯了:楊震想靠着軍陣之道大破白蓮教,但只要有他這個白蓮教主在,這些人勢必將有大量的傷亡,而且以許驚鴻的本事,或許還能從容離開呢。
對白蓮教來說,這些教徒雖然寶貴,但只要他這個當教主依然還在,那能聚集起更多的人來,給朝廷官府以不斷的『騷』擾與麻煩。
楊震果然是一陣沉默,隨即又笑了起來:「既然如此,許教主你這次不該『露』這個面。以你的本事,想要不驚動咱們而悄然離開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我乃堂堂一教之主,豈能看着手下兄弟被你殘殺而棄之不顧?」許驚鴻昂然直視着楊震如是說道。這話一出,讓他身邊的那些教眾『精』神再次一振,想到教主是為了救自己才甘心赴險,更是叫他們生出要為許驚鴻,為聖教效死的決心來。
面對這一答案,楊震卻只是一撇嘴,這傢伙還真是敢說哪,搞得他們好像是什麼堂堂正正的幫會一般。誰不知道白蓮教行事向來只求目的不擇手段,他一個教主怎麼可能為了這些手下來冒如此風險呢?
想必,讓許驚鴻做出如此冒險之事的一定另有別情。只是一時間裏,楊震也猜不出他的真實目的,便只是看着對方:「那敢問許教主你這次現身又想怎樣呢?」
「當然是想請楊大人你高抬貴手,放了這些人了。」許驚鴻說着,回頭看了一眼那些都帶了傷的下屬,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
「教主……」這答案更是叫那些教眾一陣感動,有人甚至還因此流下淚來:「你不必如此待我們,即便你走了,我們也不會怨你的……」
楊震這下是笑得更古怪了:「你覺着我會答應你的要求麼?」
「如果你想保住這些兵卒的『性』命,你得答應我的要求。」許驚鴻卻是一派篤定的模樣,死死盯着楊震的眼睛:「剛才你也見識到我的本事了,倘若我真不顧一切地出手,這兒的大部分人都難逃一死,即便你楊大人本事再高,也不可能攔住我的。
「而我所知,這些人馬可都是桂林城裏的『精』銳,若他們這麼葬身在此,不但你不好回去『交』代,這廣西的局面也會更加的不堪哪。」
這話還真點中了楊震心中的弱點,讓他神『色』一愣。但隨即,又把牙一咬:「即便如此,你也得付出代價。」
「不錯,以這許多人之力,勢必能重創老夫,但老夫也能向你保證,即便如此,我也可以脫身離去!」
這一點楊震也確實不好反駁,即便現在雙方面對面地站着,他也沒有太大把握留下許驚鴻,別說一旦動起手來,局面可比之前要『亂』上無數倍。
沉『吟』了片刻後,楊震才重新抬眼盯着許驚鴻,臉上卻帶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容來:「許教主說了這麼多,想必是另有打算了,說說你的目的吧。」
許驚鴻淡然一笑,全是高人的作派,一撣自己的衣襟道:「老夫知道你這次是衝着拿我而來,所以想和你打個賭。」
「哦?卻是什麼賭?」楊震一副饒有興趣的模樣問道。
「很簡單,賭你與我一對一戰上一場,若是你能在老夫手中撐過五十招不敗,老夫便束手擒,遂了你們朝廷的心愿,也叫你立下一場大功勞。可你要是連老夫的五十招都撐不過,得放了我們離開,不得追殺。如何?」許驚鴻道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後直直看向楊震。
雖然他的神情看着是那麼的從容,但其實內心還是有些發緊的,因為這個楊震做事太不照常理了,實在不好應付哪。
這邊楊震還沒開口呢,他的副手沈傑已經大聲反對了起來:「不可!」隨後他才沖楊震一拱手道:「大人,你萬不能信他這番話,這些邪-教妖人最是擅於說謊,即便你能贏了他,他也是會反悔的。」其實最擔心的,還是楊震可能不是許驚鴻的對手,不過這話卻不好說。
楊震只是微微一笑,沖他一點頭:「這一點我自然明白,不過能讓兄弟們少些傷亡總是好的,畢竟這位許教主所言也有些道理嘛。」
「你……」沈傑還待再勸,卻看到楊震跟他打了個眼『色』,這讓他心下一動,似乎想到了什麼。
而趁着這個工夫,楊震已然看向了許驚鴻:「既然你許教主有為手下之心,我楊震豈能落了人後?照你的意思來吧,只希望許教主你能夠信守承諾,莫要讓人失望才好哪。」這是答應了對方的提議。
頓時,所有官兵都『露』出了既感動,又擔心的神『色』來:「大人……」
而許驚鴻卻是心下一喜,他知道,自己的如意算盤要打成了!(83中文 .83.)